阡音做了一个梦,她梦见翊王亲自给她换了药,他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待到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脸上都是泪痕,今后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像他那般疼惜自己了,就连他也不能够了。
越凌短时间内没有再来找自己的岔,一连几日,祁怀瑾都早出晚归,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阡音看着他心情不爽,一直猜测其中的原因。
每天清晨,阡音都提前醒来为他准备膳食。只因祁怀瑾看不得杂乱,她就将庭院打扫地干干净净,不让他看见地上有一片落叶。
每到晚上,阡音都在祁怀瑾经过之处放上一盏细灯,她一直在暗中之处偷偷看祁怀瑾,见他有些咳嗽,她还为他煮了姜汤,让其他下人送去...
凡此种种,都在润物细无声之中慢慢发酵,阡音知道她能为祁怀瑾做的也就只有那么多了。
这一日,阿禾像往日那般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膳食,没想到刚进厨房,就差点迎面撞上了祁怀瑾。
他怎么会出现在厨房?看他这样子,难道才刚刚回来?
阡音十分紧张,立刻跪了下去,如今他是将军,自己也不是阡音,而是一个再卑贱不过的伙房丫头。
祁怀瑾见阡音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到是在哪里见过,他看着桌上的面粉,一时兴起地朝她问道:“会不会做云吞面?本王饿了。”
祁怀瑾刚刚从军营里回来,什么膳食都没吃,如今正是饿的时候,不知为何,他今日特别想吃云吞面,便想着来厨房自己做,可阡音不在,他又怎么能做得出来。
阡音听见祁怀瑾想吃云吞面,只想当场揭开面皮告诉他自己就是阡音,可一想到越凌的警告,她只能生生忍住了这个想法。
见阡音只是点头,却不说话,祁怀瑾眼神渐渐变得深沉,“你不会说话?”
阿禾点了点头,低下头没有看他。这种时刻,她就算是想要说话也是无能为力啊。
“把头抬起来。”
阡音的头埋得更低了,就算脸能骗人,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你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阡音立刻抬起头看向了祁怀瑾,却撞进了他审视的眼光。
当阡音想要再次低头之时,祁怀瑾抚上了她有些粗糙的脸,随即,他又抚上了她的眼睛。
祁怀瑾有些失望,眼前这个丫头并不是她,这个丫头的眼睛没有光彩,和他的阡音完全不同。
不远处的南霜见状简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就要功亏一篑了吗?
好在翊王很快便放手了,看他的神情,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去做云吞面吧。”
阿禾松了口气,起身围上围裙准备揉面剁馅,在这过程中,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灼灼目光,像是能把自己的心看穿了似的。
祁怀瑾觉得他像是回到了阡音揉面剁馅,他烧火煮面的那一天,他看着这个浑然陌生的丫头,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再次升起。
他真的好想找个出口宣泄一番。
云吞面做完之后,阡音将碗端到了方桌之上,祁怀瑾毫不嫌弃地坐下,拿起她递来的筷子夹了一口,他吃得很快,三五口就把这碗云吞面吃完了。
阡音见祁怀瑾意犹未尽,又给他递了一碗。两人的指尖微微触碰,让阡音有种触电般的颤栗。
待到祁怀瑾吃饱之后,临雨终于在厨房找到了他,“王爷,有客人来访。”
祁怀瑾看了一眼在一旁整理碗筷的阡音,终是离开了这里。
南霜有些担忧,看来阿禾已经引起了翊王的注意,被察觉到身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她实在想不通长公主为何要这么做。
阡音自然也看到了南霜,她没有看她,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南霜走上前,“若是翊王认出了你,你该怎么办?”
阡音摇了摇头,想必西越长公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想成为妨碍翊王的棋子,她能做的便是设法从长公主手中救下风家的人,并帮助翊王破坏西越的计谋。
长公主知道阡音与翊王在厨房中的情形已经是一天后,她责令南霜:“为何没有早点上报?”
南霜跪了下来,满脸紧张,“奴婢觉得翊王并没有察觉,便想着应该并无大碍...”
越凌看了南霜许久,“你可知背叛本公主是什么下场?”
“奴婢不敢,奴婢十年来忠心耿耿,还请公主明鉴!”
越凌揉了揉眉心,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最近头愈发痛了。
南霜见她身体不适,也不敢再说下去惹她不快。
越凌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以后给我好好盯紧了。”
“是....”
几日后,正逢中秋佳节,祁怀瑾今日一直待在府中没有出去。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挂着笑脸,今年终于能过个好节了。
祁怀瑾看着下人挂了很多红灯笼,也被节日的气氛所感染,心里若是她也在该有多好。
经过庭院,祁怀瑾看见远远一个丫鬟正在挂着掉下来的灯笼,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她。
阡音踩着梯子,努力想把掉下来的灯笼挂回去,她之所以这么执着的挂灯笼,是因为她们东黎国的习俗便是这样,若是灯笼掉下来便是个不祥之兆。
她踮起脚,只差一点就能挂上去了,可惜梯子不稳,眼看着自己要摔下去,还好身旁有人即使扶住了她。
阡音转头看去,发现竟然是祁怀瑾,她立刻跪了下来。
祁怀瑾接过她手中的灯笼,十分轻易便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