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虽为农户,可沈氏毕竟是大家出身,多年下来言传身教,总是有异于普通农女的……祖母若还不放心,便将她带在身边教导,她生来聪慧,总不至于让您失望才是。”
陆老夫人一听,便知道了陆序的态度:“既然如此,便依了你,择吉日上门求亲吧。”
她的这个孙子,与家族的感情素来淡薄,难得有事求上来,若不能依了他,还怕他彻底寒了心。
“多谢祖母。”陆序口中说着道谢的话,可面上却不见太多波澜。
陆老夫人早了解了他的性子,也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她一直目送着陆序离开,才对着身边的仆妇道:“元家那位女郎,你有几分了解?”
陆家豢养着许多专用于收集消息的探子,并不为外人所知。
这使得他们哪怕不久居京都,都对那里的事了如指掌。
陆老夫人原先不了解元令辰,也是因为元珉之农户出身的原因。
在她眼里,只这一个出身便不足以胜任陆氏主母的身份,这也不是她看不起农户。
而是农户出身的孩子,在教养上是远不及世族女郎的。
所以哪怕元珉之在朝中声势很大,她也只将其女元令辰当成无关紧要的存在。
如今却又不同,她孙子亲自来提的人,怎么着也该重视几分。
那仆妇在陆老夫人身边伺候久了,一直是她的心腹之人,老夫人一发话,便有些猜到她想了解的是什么。
她躬了躬身,认真道:“元家这位女郎,处世颇为低调,也不常在外行走,寻常的花会也极少去,不过据元府的探子来报,那位女郎一入了京,便掌了府中中馈,算是个厉害的。”
“哦?”老夫人直起身,有了几分兴趣:“听闻其年岁不大,这么早就掌了中馈?”
“才刚满十二呢,听闻在府中,行事还颇有章法,倒是不输世族女郎。”
陆老夫人回头看了那仆妇一眼:“能得你这般称赞,想来的确不凡。”
仆妇含蓄地笑了笑,自案上拿了一本手册递了上去:“京中诸位闺秀,这位女郎也位列其中呢。”
元令辰在册子里的排名不在前列,那仆妇翻了近二十页才将人寻了出来:“便是这位了。”
上面只孤单单的一页,相比其他女郎要简单许多。
可内容上却是将她入京以来做的重要事件都记了进去。
“贺家原先有意为贺卿怀求娶?”
“贺卿怀少有才名,元珉之又手握重兵,曾经还将不可一世的贾家连根拔起,他们自是要不遗余力地拉拢。”
“那之后又为何说了盈儿?”
“听闻是白氏寻了夫人说项。”
白氏与蒋氏有些私交,若因此求上门,也不是没可能。
只是……
“盈儿与序儿交好,蒋氏一心要拿她的把柄,怎会轻易松了口?”
老夫人对这些小事,本是不关心的,只这一桩桩的事情让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些问题。
从家族的立场看,贺氏的宗子已与陆氏嫡女定了亲,两家已为姻亲,已无需再要一个旁枝与庶女锦上添花。
相反,卫国公出身虽低了些,可手中兵权却是实打实的。
贺卿怀也不是白氏亲子,对白氏而言,娶谁都是无差别的,重点只在于,能不能带来好处。
她家的盈儿虽是庶女,却与序儿交好,白氏若要拉拢陆氏宗子,倒也能算个动机。
可她与蒋氏相熟,蒋氏之子与序儿又是要争夺宗子之位的。
白氏想两头站队,到头来恐怕只能是一场空,这样的处境,想来她不会不知。
而且蒋氏也不傻,不会任由白氏左右摇摆。
那么她的目的便不是那么简单。
想到此,陆老夫人沉下脸:“他们有何目的?是否私下有了交易……”
事出反常即为妖,陆老夫人第一个念头就是她们又要预谋什么。
“奴婢倒是想起了一桩陈年旧事。”
“何事?”
“当年沈氏被贺家收留,曾与贺家如今的家主贺时中私交甚笃,彼时贺家也有意娶她进门,可后来,沈氏无端失踪,白氏却在短短一月内与贺时中定下了婚约……”
这个仆妇口中所说之事,与元令辰查到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老夫人听到最后,脸色已黑得不行:“这白氏可真是令人不耻。”
“当年沈氏失踪的消息递到奴婢手中,奴婢便觉得蹊跷,派人详查之后才得知的真相,因白氏的作为着实上不得台面,奴婢便一直记到今日。”
“当年的证据可还在?”
“的确是收集了一些,如今应当还在的,老夫人可要调用?”
陆家有个密室,专用来存放探子收集到的情报,掌握了不少世家的把柄,以及朝中某些高官的弱点。
这个密室的存在,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有权调用的,更是只有家主与主母以及宗子。
只不过如今的蒋氏被剥夺了掌家权,这个调用情报的权力自然也到了老夫人手里。
“暂时不用,只是我孙媳妇进门,也许用得上。”
仆妇也露出一抹轻松的笑:“看来您对这门婚事,是再无迟疑了?”
“从册子里的内容看,的确是个聪慧的……”
她的孙儿娶妻,已无需去看家世了,最重要的还是行事手段。
原先她之所以选择从世家挑选,也是觉得世家女得到的教养胜于普通的官家女郎。
待她了解了元家女之后,便又觉得,这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