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三月,秦淮河,一艘画舫沿着河面剪水而过,碧绿的河面漾起淡淡波纹,画舫的速度不快,航行的方向由西向东,是望金陵城内而去。
此时秦淮河的两畔,自渡口以至大街,雕梁画栋,鳞次栉比,沿河柳絮飘然,美不胜收,亭台水榭之处,有三三两两凭栏望景的少男少女,他们偶有几句吴侬软语,卿卿我我,姿态旖旎。
蓦然间,画舫里一阵缓缓而起的箫声,引来栏杆里的少男少女驻足侧目,仔细听,箫声惆怅,令人神伤。
箫声过后,又传来了一阵缓缓而起的歌声,歌声曲调委婉,低沉惆怅,如怨如诉,似有吐露不尽的伤心事,唱的乃是欧阳文忠公的《生查子》,词曰: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月时,花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满春衫袖。
歌罢,坐在船头的蒙着白色面纱的年轻女歌者轻轻叹息一声,将玉箫轻轻放至双膝,好奇地望着河岸两旁围观的人群。
此时围观的少男少女拍手叫好,央她再唱一曲,她却是理也不理会,一手撑起了下巴,眉黛轻蹙,仿佛在想什么心事。
“青竹姐姐!”从画舫二楼的船舱里走下来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俏丽少女,脆生生地向她轻唤道:“驸马爷醒过来了没有?”
青竹应道:“我也不知道,大概还未醒。你进船舱里看看罢。”
“嗯。我去看看。”梳着双丫髻的俏丽少女轻点螓首,说着,一边走向画舫一楼船舱里的房间,又一边继续嘟嘟嚷嚷:“青竹姐姐,别怪小蛮多嘴……你说驸马爷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呀?好端端的,跳什么河呀!幸亏得了幽剑姐姐水性好,从河里将他捞了出来,要不然他不是喂了长江的大鱼嘛?……青竹姐姐,你难道不觉得我们的驸马爷看上去有些傻吗?”
“小蛮,你可再乱嚼舌根了,小心公主听见了。”青竹微微嗔道。
“知道啦!”自称“小蛮”的俏丽少女朝青竹吐了吐舌头,不再啰嗦,进了船舱。
不到片刻,从船舱里就又传出小蛮清脆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啦!”
听到喊声,青竹将玉箫往腰间一收,腾地站起身,疾步往船舱里走去,焦声问道:“小蛮,何事?”
隔着房间门,小蛮喊道:“青竹姐姐!你快进来看呐!”
青竹内心一沉,这房间里躺着的可是驸马,驸马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驸马不会是……她不敢往下想。
推开房门,房间内的床榻之上躺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只是,此刻这名年轻男子着实奇怪。
“青竹姐姐,你看……”
男子醒了,却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像个傻子一样地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小蛮,紧接着说了三句让她忍俊不禁的话。
“你们是谁?”
“我这是在哪?”
“我这是怎么了?”
…
宋廷后来颇感到后悔的就是在美女面前逞能。
如果不是在美女面前逞能,他也不会因为蹦极,而把自己蹦到长江里头去……
作为堂堂的江南省高考文科状元,北s大准毕业生,因为蹦极而坠江,这事若传出去,恐怕非被人笑掉大牙不可。
要说也怨学院,非组织什么春游,还非跟电影学院联合举办,想想电影学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美女如云的地方!
西南某省,某市,某栈道。
一位很漂亮的女艺术生提出要考验考验宋廷的胆量,看他敢不敢在长江上头蹦极,如果他敢的话,她就答应和他约会。
宋廷听了这话,其实也并不十分激动,但也不想在女神面前失了面子,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这一蹦,可好,把自己蹦没了……
三月的长江水,仍旧冰冷刺骨,宋廷不会游泳,在水里挣扎一会儿,呼吸渐渐跟不上,意识慢慢消散,终于晕死在水里。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对眼前陌生的一切,就下意识地问出了那三个问题——
“你们是谁?”
“我这是在哪?”
“我这是怎么了?”
一位头上梳着双丫髻的俏丽少女,在他的眼前不停摇晃她的右手,她的那只小手儿白嫩如葱头,一只小小的银铃铛在她手上荡啊荡,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少女一双水灵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像瞧稀世珍宝一样,上下打量宋廷。
“我怎么了?”宋廷下意识用手擦了擦脸,询问道:“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少女道。
“那是怎么了?”
少女却没再回答他,而是反问:“驸马爷,你当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驸马爷?”宋廷内心嘀咕这三字,心里感到奇怪,“我什么时候成驸马了?难道……穿越了?”
对于这种猜想,宋廷自己都觉得搞笑,穿越这种事,大概只会在影视剧里出现吧?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拍古装戏。
少女又指了指旁边一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问道:“那你可认得她?”
宋廷抬头仔细打量这位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她身量苗条,风姿绰约,一身白衣,轻鬓云髻,虽然面纱遮挡了她容貌,但是看上去应该也是一位美人儿。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就是她漆黑的眸子深处,仿佛有些黯然。
“不认得。”宋廷摇摇头。
双丫髻少女闻言,将震惊写满了小脸,很快脸上泛起了层层乌云,眼眶瞬间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