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匍匐在地,向高高在上的圣祖虔诚礼拜:“是,圣祖伉俪的事迹已成为天域不巧的历史,圣祖为人谦恭,不喜歌功颂德,故没有为自己留下片言只字的记载,天域中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始于第二代焱弭大帝。”
媚儿幽幽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这历史确实太过悠远了,可为何偏偏遗祸后世千千万万年呢?”
智者愕然不解,道:“这……?主母何出此言?”
媚儿避而不答,她转身快步走出神庙,智者望着主母窈窕落寞的背影,忙追上前,扬声道:“主母请留步。”
媚儿脚步一顿,并没有回过头,只是淡然问道:“何事?”
智者走近,陪着笑道:“老奴年纪老迈,有些典籍可能记不全了,主母心中如有疑惑,可以直接相询帝君。”
媚儿垂眸望着随风晃动的裙摆,沉默良久,才轻轻道:“不必了,已成定局,探讨亦无谓。”
似有清风掠过树梢,林海间浮动着一抹淡淡的紫光。
智者忙道:“金陵余孽已被完满解决,帝君以后可以长留宫内,他昨日回来时,还询问起主母的。不过帝君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有前去相见,主母不必……不必多心。”
他捋着花白的长须,呵呵笑着:“说不定,帝君今晚就会与主母相聚了。”
媚儿心头一颤,霍地转身,沉声道:“金陵家族的事完满解决?怎样解决的?”
智者看见主母对这事儿感兴趣,便欢快应道:“是解决了,帝君言道,一切都结束了。”
媚儿走上一步,厉声道:“那位金陵家的青娥姑娘呢?帝君是否杀了她?”
智者吓了一跳,这些年来,主母用声色俱厉语气和自己说话还是头一回,他老眼无法窥得主母隐匿在凤冠下的神情,忙问道:“主母,你怎么啦?你也知龗道金陵家的青娥姑娘?”
媚儿心头一痛,青娥和我虽不是同一个娘亲生的,可也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她冷冷望着神情惶恐的智者,寒声道:“他真的杀了青娥?”
智者连连摇头,解释道:“帝君没有杀那位青娥姑娘,只是将她囚于清心涧内,吩咐老奴每隔三天去为她讲经布道,以洗涤心中戾气。”
媚儿绷紧的脸色一展,低声道:“囚于清心涧内,他终是不放心,是吗?”
智者极为诧异,主母对金陵世家的态度甚是怜悯,这可能是因为她不了解这段血腥历史的缘故。
他双袖暗拢,恭恭敬敬答道:“帝君这样做已是仁慈,那位姑娘狂傲不驯,如由我处置的话……”
媚儿接过他未完的话,淡淡道:“如是由老先生来处置的话,就是一了百了,一刀杀了,是吗?”
智者踌躇不答,媚儿瞪了他一眼,道:“你今天要去清心涧?”
智者垂首道:“是。”
媚儿心中一动,道:“今天你歇歇吧,我去清心涧看看那位金陵家的姑娘。”
智者伸手抚额,顺带将不经意泌出的冷汗拭去,脚步一转,拦住媚儿,道:“主母身份尊贵,何必跟那妖族余孽一般见识,她对我们积怨极深,定会出言不逊,主母还是不要前去,免得被那些污言秽语扰乱了心情。”
媚儿浅浅而笑,悠悠道:“妖族余孽?这几年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人儿,日子过得实在是气闷,现在难得来了一位姑娘,我和她说说话解闷去。那就不必整天胡思乱想,这有何不好?”
她不再搭理那个张口结舌的老人,走下台阶,径向清心涧而去。
智者暗叫糟糕,撩起袍裾,就要拔脚追去。
手腕忽觉一紧,智者回头一望,天帝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
智者跺脚道:“帝君,你来了,主母去清心涧了,这……”
天帝淡然望了智者一眼,道:“你怎么啦?她爱去就去吧,你紧张什么?”
智者挠挠头,望着神情自若的主子,呐呐道:“老奴只是担心那个饶舌的姑娘像昨天那般胡说八道,主母今天心情似乎欠佳,如被那些无聊语言所困,我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天帝望着媚儿远去的身影,眸光转作黯然,低声道:“她说的也是,这些年她身边确是没有人相伴,现在有人可以和她说说话儿,也是一件好事。”
他刚才到琴瑟宫寻她,宫内只余一室淡雅入怀的清香,他在宫内逗留片刻,观赏着宫内寂寥的优雅,思量着过往的日子她独个待在这方寸之地,心境定是郁郁寡欢着。
她不在宫内,想必到外面散心去了。
在神庙外的梧桐树林内,他恰好听到了她和智者的谈话——“这几年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聊天的人儿,日子过得实在是气闷,现在难得来了一位姑娘,我和她说说话解闷去。那就不必整天胡思乱想了”
那一刻,天帝心中忽觉盈满愧疚,是的,他确实亏欠了她,她曾两次问自己:“帝君可真心相待否?”
那时他心内还纠结着另外一个影子,并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如果,你今晚再问我这个问题,我定会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他轮廓深邃的俊朗脸庞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也许我的答案来晚了,可是,日后岁月悠长,我会把亏欠你的情意慢慢弥补给你。
他转身走入神庙,智者紧跟在后:“帝君,你任凭主母前去清心涧?”
天帝嗯了一声,转头睥睨了焦灼不安的智者一眼,揶揄道:“老先生你担心什么呢?有些事情总要摊开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