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华从猪圈旁走出来,直接迈过地面的横线,顺势把它踩平。
刚才,他躲过搪瓷杯青年的开水后,忽然感觉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所以迟迟没有回答霍哥的问话。
现在,无论自己是真的朱晓华也好,冒牌的朱晓华也罢,他都必须站出来反抗。
他一生只在上坟、进庙烧香时下过跪,其他时候何曾给活人下过跪?
他没想到,这个朱晓华原来还受着这样的欺压。
这个朱晓华第一次赔给霍哥的二十块钱,还是半个月前,他妹妹探监时带来的。
那是全家人好不容易凑起来的,他一直藏在袜子三两拳夺走了。
不仅夺走了,还又三番五次殴打。
直把这朱晓华打得躺在床上,高烧多日,终于猝死过去。
现在变本加厉,一睁眼,又要赔他五十块钱。
朱晓华想,如果上辈子的朱晓华活过来,也不会再这样忍气吞声任人欺压吧。
他吸了口气,握紧拳头。
“你一个假冒伪劣的牢头,冒充霍大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不觉得跟电视里的霍大侠比起来,你就是个跳梁小丑吗?我刚才笑你,就是觉得你滑稽得像个小丑。”
朱晓华说的这几句话是真心话,句句像匕首刺进了霍哥的心里。
“你一个劳改犯,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当霍大侠,要是在现代社会,你这种人,一上街恐怕就被人不知打死多少回了!即使不被打死,恐怕也要被警察抓进牢里不知多少遍了。要是敢去2021年的法制社会,你这种人恐怕活不过三十秒,注定生下来就要蹲大牢,等着被枪毙!”
朱晓华的话还没说完,霍哥便带着吃人的表情,扑了过来。
他额头青筋暴起,飞起一脚朝朱晓华脑门踢来。
朱晓华促不及防,闪身到猪圈旁,躲过他这一脚。紧跟着,霍哥的第二脚便飞了过来。
朱晓华摸着身后的栏杆,粗糙的松树皮有些扎手。
等霍哥第二脚马上要踢到的时候,他迅速缩身,霍哥这一脚硬生生踢在了栏杆上。
猪圈栏杆“咯吧”一声,木屑四溅,松树木头断成了两截。
这一力道太过惊世骇俗,所有人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牛解放、搪瓷杯青年、军用水壶青年均想,不愧是霍哥,果然武力不凡。
朱晓华也不由得被他这一踢震住,心想,看来此人力量确实很大。
不过,在仔细看过那两截烂木头之后,他心中的震撼消失了。
这样的力量,他也能做到。
由于常年高压工作,他身体患有疾病,为了锻炼身体,他报了很多培训班,什么跆拳道、截拳道、散打、自由搏击,他都学过。
霍哥的这一踢能唬住这个年代的人,却唬不了他。
刚才那截烂木头,并不是实心的,早已经被蛀虫啃噬得千疮百孔。所以,只要找准它脆弱的地方,以普通人的力量就完全有可能一脚踢断。
朱晓华面露不屑,继续刺激他:“你以为力量大,你就赢了。比力量,你比得过起重机吗,比得过过挖泥船吗。你这点力量,放在我们的年代,简直弱爆了!”
朱晓华边说,边移动身体,防止霍哥突然暴走。
在看到身后猪圈栏杆下方几根将断的木头后,他眼前一亮,将身体靠了过去,挡在断裂处。
他要引诱霍哥来攻自己。
朱晓华说:“你不过踢断了区区一根木头而已,就想吓唬到我。告诉你,哥我见过的武术高手比你身上的寒毛还多。就你这点能耐,力量太弱了。有本事把这里的六个猪圈全都踢翻,我才佩服你。”
霍哥听着朱晓华的话,又见他脸上带着嘲笑,简直要气得吐血而亡。
“去你妈的佩服,老子我行走江湖十数载,需要你个怂包佩服?欠老子的八十块钱,今天必须一次交出来。”
霍哥气得肝胆俱裂,心想,看来今天不见点血,这小子是不会认识自己的了。
他凝聚十二分的力量,再次飞起一脚,朝着朱晓华脑袋踢去。如果这一脚踢中,朱晓华的脑袋非开花不可。
可是,就在马上要打中时,朱晓华忽然往旁边一闪,亮出了身后的栏杆。
他一脚硬生生踢在了栏杆上。
然而栏杆却仿佛是空的,他脚部的力量没有收住,整个人向前送出,翻进了半米深的猪圈里。
“咚!”地一声响,霍哥翻进猪圈里。猪圈里顿时传出大猪、小猪惊恐的叫声,声音此起彼伏。
什么,霍哥接二连三没打到怂包朱晓华,自己先掉进猪圈里去了?
地头吃早饭的青年男女们,都停下来张望,既想笑又不敢,直感觉不可思议。
往日懦弱的朱晓华居然让霍哥栽了个大跟头,这简直也太不可能了吧。
牛解放、搪瓷杯青年、军用水壶青年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刚笑出声,便迅速收敛了笑容。
牛解放率先跳进猪圈里,拉起霍哥。
他们这一跳,再次惊动了猪群。猪群发足狂奔,把霍哥又一次冲倒在地。有两只猪直接踩在霍哥的身上,从猪圈里逃了出来。猪粪糊了他满头满脸。
“朱晓华,今天不交出八十块钱,老子非杀了你不可!”
霍哥的咆哮响彻天际。
整个大地都跟着抖了抖,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声咆哮震得全身一颤,打了个寒战。
他“杀”字刚说完,朱晓华纵身跳入猪圈,骑在他身上,朝着他的脸上就是两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