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笑话就非常的直白了。
人类的大脑被塞满电极,电信号模拟出整个世界的感知,宇宙间的全部生灵,目中所见,耳中所闻,肌肤所感,不过只是电磁波而已。
人们所处的世界是否真实?一个著名的阴谋论,无人知晓真相,更无人可以反驳这一观点。它非常严肃,假如它得到了证明,一切疑问都将迎刃而解。但将未知归咎如此极不负责任,荒谬可笑。宇宙源于一场梦境。这可能是未解之谜的根源,更是最为疯狂的玩笑。
王坤志无力思考宇宙起源这类毫无意义,浪费时间的狗屎问题。
但自己渴望看清“现实”。
“所以,你们为什么拉着马脸?”王坤志努力露出微笑,双手扶着两只座椅柔软的皮革,脑袋微微凑前,试着表达善意。
艹他妈的两个臭*。
“新区就在那。”他指着前方新区隐于空气的防护力场,而驾驶位的两人依旧一言不发,冷冷地瞪着力场间不时闪跃的蓝光。
他开始后悔没有时刻监控这两个死骚猪。
“呃......当然,”徐吉洋发话了,声音开始摩擦着如绣死的齿轮,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不过,我们可进不去,力场会将我们毁尸灭迹的。”他无意间转过头来,王坤志瞥到了一闪而过的蔑视。
张恒源微微抖动着肩膀。
王坤志瞬间明白了一切,嘴角不再僵硬,自然地抛向斜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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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区,一个普通的街区,于一座普通新城的边缘,向外扩展的一部分城市。人口密度不足新城的百分之一,政府官员及资本家的天堂,仅是支付力场每周的价格,便会榨干普通人每年的薪水,每个人都有权利入住新区,前提是可以承担得起惊人的代价。
将新区彻底隔绝于世的,是仅百米高却昂首挺胸地展开数百米长翼的建筑,奢华又不失典雅的装潢,新区的奢靡可见一斑,如今,它同样残破不堪。
交换站,唯一进出新区的处所。透明的力场是两个世界的隔阂,当新城的孩子们凝视下方,只能看到鳞次栉比的房屋;当新区的孩子们抬眼向上,那是蔚蓝深远的苍穹。空气间不时爆裂出耀眼的蓝光,和着轻微的敲击声。巨额能量的冲击,会使任何闯入者灰飞烟灭。这一次,它们没有阻挡核弹致命的辐射。
白光杀死了所有人,他们在病毒的重组下得到了新生。
往昔雪白的棱柱,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层层灰雾弥漫其上,但它们依旧秀发般自建筑顶端垂下,沿着侧壁徐徐而起,炫耀着它们幽光闪烁千万棱角包裹的流线身躯,半透明圆滑的墙壁从中膨胀而起,于杂质洋洋洒洒间,依旧是那样澄澈如水,荡漾着,微微透露海洋般静谧的幽蓝,那人们渴望占有的颜色,为之疯狂的色彩。仿佛那颗核弹从未炸开。
飞行器丝毫没有减速,驱动器轰鸣着,直直向透明的部分冲撞。
驾驶位的两人逐渐坐立不安,咬着嘴唇,双眼流露着惶恐和焦急。
他们依旧一言不发。
王坤志的微笑更为灿烂了,掌心出现了深红色的血迹,那是紧紧握拳带来的后果。
彷若穿过流动的液体,舰身意外地平稳,驱动器的咆哮缓缓停歇,蓝色浓雾于显像屏间弥漫而起。
站内,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们消失了,西装革履的政府官员们消失了。圣洁的墙壁,闪耀夺目的金属纹理扩散其上,或抽象柔滑,或棱角分明。紫红色的血垢掩埋了一切。象征和平的钢铁巨兽于建筑中心耀武扬威,各个种族冷兵器时代狂野战士的高耸铜像于两侧严阵以待。它们早已分崩离析,依旧屹立的残躯爬满了裂纹与焦痕,粉碎的躯壳散落满地。古典素雅的洁白升降梯,毁坏了,顶端至底部,甚至通道都粉身碎骨,切割武器在地面留下焦灼的空洞......
毫无疑问,此处发生过惊心动魄的混战。
驱动器垂死*了寥寥数声,终于尖叫起来,机身猛地颤动着,蓄势待发,蓝色浓雾退去了,如它到来时同样突兀。
“所以,你早就支付了新区的居住权和房产?”徐吉洋问道,声音微微发颤,嫉恨消散了一部分,却依旧存在。
“没那么麻烦。”王坤志抿起嘴唇,掩藏了微笑,尝试以平和的语气回答,“我只是入侵了这里的网络,逼迫它放我们进来。”
“哦?那么这项技术是不是也可以轻松杀死某人呢?”张恒源冷冷地说。
王坤志盯着徐吉洋跃起似的动了一下,不易察觉地瞪向自己的同伴。
看来自己遗漏了一些事物,会使他们起疑心的某个物件。日记?不易察觉的微型摄像机?
王坤志明白,三人的战线彻底崩塌了,两人不可能继续帮助自己了,即使那可能会拯救整颗星球。
“稍等。”王坤志简短地嘟囔一声。
他回到餐厅,捧起大型切割机,蓄能。
“嗨,骚猪养的臭八子*们,”他大笑着踹开厨房的舱门,嚣狂地尖叫起来。
枪口蓬发出滚滚热浪。
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仪器。
刺眼的激光束摧枯拉朽,所到之处灰飞烟灭,驾驶位的两个混蛋尸骨无存,光束直直贯穿了两名人类,两只蜥蜴,甚至船舰本身。机身支离破碎,整齐的切口灼烧其升腾的蒸汽,模糊成猩红涌动着的一团。船舰解体,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痛苦尖叫,坠向地面。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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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可不能毁掉这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