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眉头紧蹙,眼中更是失了光彩。
“阿卿……”她轻轻唤了一声阿卿的名字,半晌,才道:“阿卿还是那个小公主,没有变老。”
“是吗?”阿卿垂眸,手指拂过自己的脸颊,眼中带了几分自嘲,“可我为什么觉得,我这样老了呢?好像……已经很老很老了……”
人不老,可心却似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云楚月叹口气,却听阿卿又道:“从前我只觉我是受到偏爱之人,如今看来,这偏爱,也不过如此。”
皇家感情,当真是淡薄,原本以为的真心实意,如今看来,倒像是知道有利用价值才会如此一般。
云楚月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阿卿的话,皇室之中权利为重,从古至今,多少人为了权利争个你死我活,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情,在皇室之中从来都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只是如今看着阿卿眼中的暗淡之色,云楚月到底不想她继续难过下去,便出声安抚道:““阿卿,太皇太后还是疼你的。”
云楚月想了许久,也只想出这句话来。
阿卿笑了笑,倒没有再说什么。
云楚月安抚了阿卿两句,却又觉得自己这一番安慰实在太过于不痛不痒,默了默,才又道:“前路再难,也要走下去不是嘛!人生在世,或为了自己,或为了在意之人,即便踏着荆棘而行,也要走下去。”
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浅浅暖暖的阳光柔和的打在阿卿的侧脸上,她一半面庞隐在阴暗之中,一半面庞被阳光照耀着,一明一暗,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月姐姐是真心对待阿卿的,对不对?”她仰头看向云楚月,因为抬起了头,阳光毫无遮挡的照射在阿卿的脸上,那张小脸上绽放的笑容,让人只觉炫目。
云楚月都不记得多久没有见到阿卿这样笑过了,好似自从知晓了自己的婚事之后,阿卿便再没有笑的这样纯粹过。
很多时候阿卿的笑容,更像是一种安慰,安慰旁人,也安慰自己。
秋日的落叶纷纷扬扬,方才院子里的小宫女刚刚将落叶打扫干净,这转眼便已经又落了许多,零零散散,散落在院子的各处。
云楚月笑了笑,“阿卿觉得呢?”
她并未回答阿卿的疑问,毕竟,人生在世,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她与阿卿此刻还能够站在一处,他日元清真的要夺回一切的时候,她与阿卿又该如何自处?
若是到了那一日,今日的承诺,岂非都成了笑话?
阿卿伸手握住云楚月的手,笑着摇晃了一下,仿若还是那个刚刚来到这里的梁国小公主,满脸的无邪,满脸的纯粹。
“月姐姐对阿卿最好了,这皇宫之中人心复杂,唯有月姐姐从不从阿卿这里所求什么。”父皇母后希望她以自身维持两国和平,兄长希望她的存在能够帮他巩固地位,皇奶奶想要促成两国的邦交,而皇帝……
阿卿垂了垂眼眸,长长的眼睫遮挡住了眼中的嘲讽之色,皇帝想要的,只怕是人尽皆知。
如今朝堂之上国师大人掌权,皇帝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可与一个傀儡没有什么两样,皇帝如何甘心就一直做一个傀儡?
所以他才会欣然答应下这一门婚事,只因为她是梁国最得宠最尊贵的公主,只要她嫁过来,等于给了皇帝梁国的支持。
作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帝来说,这样的支持何其珍贵啊!
想到昨日夜间的事情,阿卿眼中的冷意越发深了些,只是那长长的眼睫遮挡住了眼中神色,云楚月并未看到她冷冷的目光。
伺候着阿卿梳洗一番,云楚月才与阿卿两人带着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去了太皇太后处,太皇太后因着昨日里太过于高兴,导致今日神色恹恹的,见着两人前来,才强打起精神来,招呼两人落座。
阿卿并未坐下,而是上前跪在太皇太后面前给太皇太后上茶,太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了身边的嬷嬷将自己珍藏的一块金锁送给阿卿。
阿卿接过金锁,谢过了太皇太后,便坐在了云楚月身边,与太皇太后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
太皇太后到底是年纪大了,即便是硬撑着,也撑不了多久,没多久,便神色疲惫起来,云楚月见状起身与阿卿一同告辞,临走之时,太皇太后喊住了阿卿。
“卿儿……”阿卿停下脚步,微微侧了侧眼眸,看着身后坐在阴影里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咳嗽了两声,面色难看的厉害,却仍旧笑着道:“皇奶奶祝你一生都平安喜乐。”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这安静的寝宫之中,众人都听了真切。
阿卿勾了勾唇角,嘴角笑容满是讽刺,她只是点了点头,却并未说什么。
平安喜乐?她的平安喜乐,早在他们不管不顾将她的命运安排好的那一刻,便终结了!
阿卿转身,面上的表情变得决绝起来,云楚月将阿卿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担忧来。
出了太皇太后的寝宫,一行人去了太后寝宫,太后自从太子死后,便一直居住在了静音阁,静音阁中常年供奉着神佛,一踏入,便能够闻到浓重的檀香的味道。
厚重而又古朴,伴随着院子里苍翠的古松,更显得这一处与皇宫格格不入,仿若另外开辟出来的一方天地。
不过倒也不假,这静音阁,也确实如同皇宫之中另外开辟的天地一般,四周皆静,便是连宫女太监们都很少来此地,倒也算是这皇宫之中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