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楚月,如何也不会想到,梁奕此刻的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更不懂,接下来要发生怎样的腥风血雨。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太皇太后病重开始说起,寒冬的天,一日冷过一日,自大殿之上梁奕质问皇帝之后,皇帝倒是派人去照看太皇太后了。
只是这不看还好,看了,人反而一日虚弱过一日去,眼瞧着,便是连醒着的日子都少了。
云楚月害怕阿卿担心,自是没有将这些话告知阿卿的,只平日里抽出一些时间便去瞧一瞧太皇太后,然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女太监一应被调换,云楚月每次去,都被人瞧着,监视着,时时刻刻的提防着。
她也曾想过给太皇太后把脉,可却被阻拦了,无奈,也只好等太皇太后醒了,陪在她身边说说话。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云楚月说着,太皇太后便静静的听着。
她虚弱的连张开眼睛,抬起手都极为费力,云楚月瞧着心里难受,从未想过,一国的太皇太后,有朝一日会沦落至此。
腊月的初晨,寒风阵阵,落雪纷纷扬扬,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早晨,青萝哭着来说,太皇太后去了,云楚月彼时正倚在门口瞧着小宫女们扫落雪,听闻此言,脚下踉跄了两步,幸得粉棠及时搀扶,才不至于站不稳身子。
定了定神,云楚月看向青萝,声音不自觉的加了些许的颤抖,“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
青萝红着眼眶道:“听说是昨夜凌晨过身的,奴才们不尽心,今儿个天亮才发现人已经去了。”
云楚月点了点头,眼神空洞的朝着太皇太后寝宫的方向看去,那个后宫里,极为慈爱的老人家,终是去了。
云楚月询问青萝太皇太后的身后事,话刚问询了两句,便听到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皇后娘娘,来人啊!快来人啊!”
云楚月闻言一惊,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她稳了稳身子,转身进了房间,穿过前殿,便是内室,内室往里走,便是阿卿如今住的暖阁。
云楚月进入暖阁,看到的一幕让她心惊,阿卿就跌坐在地上,她麻木的抬头看着云楚月,身下,却是一滩刺目的鲜红,那颜色灼伤了人的眼睛,让云楚月的一颗心,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上前搀扶起阿卿,云楚月忙吩咐人去准备用品,阿卿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蹙眉望着云楚月,“月姐姐,皇奶奶去了……是真的吗?”
云楚月很想说暂时不要管这些,可是迎上阿卿的眼眸,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阿卿看着云楚月点头,才后知后觉的喃喃道:“皇奶奶去了……月姐姐,我的皇奶奶去了!”
悲痛,一下子涌了上来,阿卿哭的声嘶力竭,云楚月一颗心也被揉成了一团,疼的厉害,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抚眼前之人。
天色渐晚之时,云楚月才一身疲惫的自内室出来,有小宫女掀开了棉帘子,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出了门框,小小的一道门槛,却好似要用尽她所有的力气一般。
外头的夕阳红的像是火烧,更像是那一床仍然在眼前的血红色。
梁奕见她出来,慌忙上前扶住云楚月的身子,“楚月,卿儿怎么样了?”
云楚月看着面前那张焦急的面庞,张了张嘴,只道:“人保住了,只是腹中孩子……”
她到底是食言了,到底没有将那个孩子留下来。
梁奕闻言缓缓松开了握着云楚月肩膀的手,的方向,“楚月,帮我照顾好卿儿!”
看着他转身就走,云楚月心里慌乱不已,伸手抓住了梁奕的衣袖,红着眼款看着他,“梁奕,你要做什么?”
“楚月,有些事情,该到结束的时候了。”梁奕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云楚月一时反应不过来。
只眼睁睁的看着他转身离去,背影萧瑟的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寒冬傍晚的夕阳下。
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手,云楚月心中沉甸甸的,好似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发生,而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太皇太后的丧事极为隆重,生前潦倒去世,死后,却是极尽殊荣,这些做给活人看的功夫,皇帝倒是极为熟练。
云楚月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听着那漫天的哭声,看着那入目的一片苍白,心中生出几分冷意来。
“楚楚,该回去了。”元清握住云楚月的手,侧眸看了看她。
云楚月垂下眼眸,“元清,这一切,要结束了对不对?”
元清淡淡的应了一声,是时候了,是时候该拨乱反正了,是时候,该会结束这一切了。
云楚月曾经问过元清的,若当今皇帝贤明,他该如何选择。
元清闻言只是笑了笑,释然道:“若当今皇帝贤明,我便做一个辅世之臣,前尘旧怨,在不追究。”
云楚月看得出来,其实元清之前已经有了这样的打算,明知道皇帝在一点点的吞噬他的权力,他也放任着,明知道皇帝在笼络朝臣,他也只当未曾看见一般。
若非她出手,当日,两家便当真接亲了。
只可惜,眼前的皇帝,并非是个治世明君,也并非,值得元清放下一切去辅佐。
太皇太后下葬之时,送葬队伍绵延几十里,云楚月站在城墙上,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心中忍不住感叹。
待到太皇太后下葬,送葬队伍脱去了身上的孝服,露出了身下的盔甲。
云楚月早已经知晓此事,可当真正的看着那几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冲入京都之时,仍是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