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茹把冯梦遥领到拐角处一间不常用的小会议室,上前掩上所有门窗,复又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如释重负般、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别害怕,高特助和吴总监明显不站在她那边,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过去了,她不能拿你怎么样!”
“嗯,我知道。”一大早莫名其妙地被牵扯到这桩突如其来的案子里,此刻的冯梦遥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简单应答完便低了头,不愿让师傅看到她不太自信的眼睛,还有发烫的脸上依旧没有退去的红云。
“我说这个精明透了也虚伪极了的女人怎么会把那些东西资料拿给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你!她可真行!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新人,可够下本钱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尊神,她要这样处心竭虑地整你?”
王倩茹边问话,边贴心地牵过她的手,两人一同顺着紧挨着的两把椅子慢慢坐了下来,只是梦遥依然没有完全从这一早晨的刀光剑影中回过神来,神色不免有些恍惚,不过师父的问话她多少还是听了进了一些。
半晌,她才抬起头,复又摇了摇,注视着王倩茹的眸光中折射着不容忽视的真诚和坚定,缓缓开口:“好像从来没有过,她吩咐的事情我一直认真去做,也从没有在她面前高声辩白过什么;来公司这几个月,我没有在同事面前谈论过任何一个人的不是,更何况是她。”
“若说有,也就是昨天她让我校对的文案出了问题,不等我解释,她就对我一通言语攻击,我是跟她争辩了几句,可是明明不是我的问题,是电脑被人动过了手脚才出现的纰漏,难道是她把这些都算在了我的头上?”梦遥不无根据地猜测。
“那既然她这样生你的气,为什么昨天下午还把那么重要的资料借给你?根据公司规定,那些都不是能外借的。”
“资料前两天她就给我了。”
“是吧,那这样说来更让人起疑,她明明知道不能外借还给你,昨天我看你拿着就觉得奇怪,还猜想许是她这次是真的要发一回善心、纯粹为了培养帮助你,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想着你看完了早些还回去便是。现在看来,她没有这么好心:要不一早就布下了害你的这个局;要么就是你昨天得罪了她,她今天就拿你外借了机密资料的这个由头来报复你。”
王倩茹说话的声音越发有些沉重,“公司里人心复杂、拉帮结派、有八卦、有造谣,有绯闻,层出不穷。尤其摊上这个别的挟私报复的小人。你可行事处处都要谨慎小心。你聪明能干,又肯吃苦努力,工作做得也挺出色,模样又生得这样美,难免会招来个别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的嫉妒,走了的于菲,不就是个鲜活的例子么……”
注意到梦遥半晌不说话,神色淡漠凄然,只是一个劲儿低了头在听,王倩茹的心忽地一软:自己的这一席话说得有点儿太过严肃无情?想来一个刚毕业的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刚参加工作就被无情的现实狠狠上了一课又一课!再看冯梦遥脸上的神情越发不自然,她反思是不是自己把话说得过于重了?终于有些于心不忍,好在她立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沈晓云这样陷害打击你,无非只是让你在公司待不下去,她还能有什么更高明的手段和能力?可是,你若凭借自己的实力提前转正了,她还能耐你如何呢?”
梦遥听到转正的话题,把头缓缓抬起。王倩茹脸上立刻流露出丝丝、浅浅的欣喜:“设计部马上要举行一年一度的设计比赛,分新人组和老员工组,每组选出的前三名,公司都有一定奖励。若你能中奖,提前转正那自然不在话下,而且还能作为部门的优秀员工代表去参加总公司成立30周年庆典。按以往的惯例,优秀员工和在竞赛中获奖的员工名单都会出现在总公司的表彰栏里。你们新人组,面临的竞争不会太激烈,你可以拼一把,努力试一试。倒时候你若真能得奖,沈晓云就是再记恨你,还能怎样?”
近几天来朱凯烈没有再对她做那些登徒子的行径,就连他人也仿佛突然隐匿了一般,彼此隔得远远的;所以那几天迫于他给的感情的压力让她原本有点想打退堂鼓心思这几天暂时被抛到了脑后,工作和努力坚持下去的心愿又开始复苏。近来她每天白天认真踏实地工作,晚上回家陪着爷爷吃过饭后,都要看书、学习,徜徉在设计名家大师们精彩绝伦的艺术世界里,每每让她快乐而充实。竞争和压力一直都在,她渴望快速地提升自己,一直都想小试一把牛刀,师傅说的这次比赛,应该就是一个机会!
脸上的红晕渐次褪去,她的眸子里泛着晶莹:“我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的作品我看过几次,很有灵气,实用性和各种细节考虑得也很周密,有时候连我都不免暗暗地要佩服你;再说了,我和周航都会帮你!吴总的为人我们是信得过的,他作为主考官绝对公允公正。到时候比赛题目一下来,你好好用心准备就是了。”
梦遥的心里泛着浅浅的欣喜,入职这样的大公司,无形的竞争的压力一定是有的,再加上入职以来自己摊上的这些无厘头的倒霉事儿,无疑早已成了公司上下茶余饭后的话题。她太需要一次机会、一个成绩来证明自己。而且,她也愿意参加这样的比赛,工作和设计都是自己的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