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维护秩序的长袍们用沉重的长棍击打他们的背,用a国语不停地呵斥:“安静!安静!”但这并没有压制住人群的怒火,他们愈演愈烈,对长袍们拳打脚踢,用不同的语言对冷酷的上位者怒骂:“你们这群冷血的恶棍!”
第三个人员被扭送上圆台,她仇视地用a国语对江砚嘲讽道:“你这个将灵魂出售给魔鬼的叛徒!”
枪声响起,江砚赤红的眼睛里只剩下她圆瞪的双目。
“我是个将灵魂出售给魔鬼的叛徒。”他顺着死者的话,轻轻地自嘲道。
九山宫沉默地将宽厚的手掌放在江砚肩上,用力地晃了晃,没有说话。
江砚也没有任何回应,这个局面是他当时选择的结果,是他、九山宫和eлex共同创造的落实在他身上的结果,他能做的只有接受。
第四位,第五位......咒骂还在继续,审判也并未停止。队伍已经削减了三分之一,江砚的理智也紧绷如一根勒死的弦,耳朵里只能听见迭起的“叛徒”。
突然一个不同的声音压过了咒骂,上方有人在用扩音器:“eлex,你为什么不看?”
江砚的反应已经变得十分单一,条件反射地抬头去看高坐在两道家徽之间的eлex。
正如九山宫所说,审判仪式在评审会眼里真的是相当庄重的东西,Дnaha的话音刚落,整个会场上上下下包括负责秩序的人都停下动作抬头去看这个女孩,每个人眼里的质询都清晰可辨。
江砚感到毛骨悚然,这哪里是评审会,这分明就是邪教!
eлex没想到母亲会专门挑她的刺,盯着圆台中空海蓝底黄金太阳旗的目光有所收回,但连低头看一眼下方血腥场景的意图都没有。
“eлex!”eлex的行为已经算是在触犯评审会的尊严。即使所谓评审会也不过是几大家族的囊中物,不能真拿eлex这种优质血统干什么,但eлex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显然是激怒了Дnaha,她紧握着颈上挂着的铂金太阳挂饰,喘了几口气,赶紧闭着眼攥着挂坠念念有词,那句子顺着扩音器弥漫在圆台上,仿佛古老神像前圣女在梵唱。
“母亲在祷告,乞求乌德希多神的原谅。”九山宫给江砚解释,“换作以前,eлex是绝对不会主动参加这种仪式的,她不屑于用这种下流的方式获取快感,但是今天不一样......”
他看了江砚一眼,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你是第一个在换血实验中捡回一条命的,这太难得了,eлex想借你来看看这个群体的反应......”
江砚心里猛地跳了一下,愤怒和憎恨的情绪几乎在一瞬间涌上心头,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把这猛烈的情绪压下去,眼眶很快泛起火辣辣的赤红色,拳头在袖子下攥得青筋暴起。
她是故意的。
实验失败了就失败了,于她而言没什么大的损失;实验成功了,就进一步利用他的价值。
在她眼里,人命是不是都如草芥一般,是可以凭她喜好肆意操控的?
九山宫特意趁着大家都在注意eлex的时候抽空瞄了江砚一眼,淡淡地警告道:“虽然eлex的性格很恶劣,但你身上现在有她的血,就是她的一条狗,身家性命和整个家族存亡都在她一念间,无论怎样你都走不了。劝你放宽心,好自为之。”
那一句“身家性命和整个家族存亡”像一泼冷水,把几乎要失控的江砚浇了个激灵,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命运,那一瞬间他心里顿生许多想法,可这无济于事,最终他只能低声说一句:“我明白了。”
被eлex的态度这么一搅,氛围顿时沉重不少,空气几乎要凝固。有这个大角色带头不看处刑现场,一些跟着家中长辈初次参加的或是于心不忍的参会者也都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眸,悄悄地念着什么。
顿时圆台上响起窃窃的祷告声。
Дnaha原本较深的肤色都被eлex气的有些发白,哆哆嗦嗦地将太阳像举到额头祈祷乌德希多的宽恕。
eлex恍若未闻,抬头直视太阳。
江砚顺着她的目光往上看,被刺眼的光芒烫得眼眶一热。
“她的眼睛很特殊的。”九山宫对江砚的自不量力深表怜悯。
江砚轻轻捂着眼皮,眼前黑了半晌,温润的泪水将手指打湿。
那不是生理泪水,他心里清楚。
这个小小的发泄举动,到底让他好受了些。
.........
...
会后,乌德希多家的人将残次品们的尸体扔进焚烧炉里统一焚烧,评审会成员还要开个会,已经各自去程自家备好的私人飞机了。
Дnaha走之前,恨恨地瞪了eлex一眼,侍从提起她洁白的裙摆,她头也不回地上了飞机。
eлex面色如常,等几架飞机一走,就去找九山宫。和九山宫打招呼之前,她有意无意地瞥了红着一双眼睛的江砚。
江砚揉揉眼角,不太愿意让eлex看见自己这幅样子。eлex的每个行为都让他感觉有一种上位者的傲慢,以及对弱者毫不留余地的轻蔑。
九山宫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边上给他打个圆场:“学你看太阳来着,烧的。”
他这句用的是c国话,发音还是很奇怪,有让人忍俊不禁的效果。
eлex噗呲地笑出声,也没再关注这个不太起眼的青年,而是和哥哥旁若无人地聊起天,言语中透露着对评审会众人的嘲讽,且毫不避讳江砚,仿佛觉得他即使听见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