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末云气不可耐,说:“小色鬼。你笑吧,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我微微一怔,望着他说:“难道不是为了京郊闹鬼之事?”
未央想起往日他对自己横眉剑指的样子,不觉心头砰砰直跳。
京末云嘿嘿冷笑,说:“这件事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事,但对于你来说,怕才是大事。”
他说得神乎其神。
我好奇心大起:“要不说来听听?”
京末云得意洋洋,说:“那还说不说欣宜公主的事了?”
我不觉失笑,说:“你跟欣宜公主乃是皇帝赐婚,可不是由我说的。”
京末云气得牙痒痒:“明明是你灭了怨灵文种,怎么要赖到我头上了。哼,小色鬼就是小色鬼,若是公主天香国色,你又哪有好心让我?”
未央小妹不觉也笑了起来。
京末云望望我,又望望未央小妹,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止住笑,说:“京末云,说到这里,我其实找你来也有一事要跟你说的。”
京末云狐光顿起:“找我?啊!原来这闹鬼之事还真是你们搞出来的?”
他说着望了未央小妹,忽地双指齐目,化了个开天眼的诀。
然后一声断喝:“开!”
他开了天眼,终于看到小妹体内未央的鬼魂。
未央小妹脸色一刹那间变得雪白。
我亦心头乱跳。
京末云疑惑了半天,才问我:“我还正值奇怪,不是说你小妹投胎为人去了?却原来能随身而行,还是那个女鬼搞的古怪。你们又……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以一个又字,话虽没说完,我亦知所指。
他本想说我与未央又勾结在一起,正应了他当日指我“小色鬼”一说。
我心头酸楚,说:“天师莫要误会,可容我明说?”
京末云默然允了。
于是,我将小妹的魂魄如何被怨灵文种以属镂剑化骨扬灰的事说了出来。
又将未央如何感念小妹顾全情义,逐不愿投胎为人,宁愿以鬼魂之身进入小妹之体说与他听。
而未央不为别的,就只为完全小妹生前死后的一点苦心遗愿。
言毕,我心中悲苦,忍不住泪如雨下。
未央小妹也泣不成声。
京末云听完,不觉长叹:“小女子义烈,已非我辈男儿所能及。既然你们找我来,有何事但讲无妨!”
我感激之余,便将未央无法以小妹之身行走于青天白日之事说了。
本来未央藏身小妹体内,也是可以冒险出行在白天,但那样一来,难免会毁坏小妹的肉身。
而这正是我对小妹唯一的念想。
京末云明白了我的意思,思虑再三,便有些迟疑着神色已见慎重。
我知他所难,说:“但说无妨!”
京末云这才说起:“非是我不帮你,只是你小妹已死去多日,之所以保留这多时日,全赖当日太子手下的术士之故。如今要想保全你小妹之身不致损毁,原是极为繁难的事,而她又魂魄消散。就算有未央姑娘的魂魄入身,但也非长久,待以时日,一旦她身上尸斑极盛,然形成怨气,只怕反而累及未央姑娘,那便得不偿失。”
他之所言,便是我最为担忧之事。
京末云望了我一眼,又说:“其实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想来此后行之艰难,危机四伏,而你又丝毫不会武功,难免举步维艰,弄不好反而丢了性命。以我之见,倒不如让你小妹去了,然后让未央姑娘的鬼魂入你之身,这样就算你遇到危险,也能凭鬼魂之能力而化险为夷!”
我心头刺痛,迟疑着只是不语。
未央欲言又止。
若要我舍弃小妹之身,我于心不忍。
可想来想去,京末云所说的也不无道理。
空留着一具尸身,无非也是触景伤情。
可是我又渴盼于这份念想。
左右为难之机,我终于叹了口气,说:“未央妹妹,就依他所言,让小妹去吧?”
未央感触着小妹唯一的思想,不觉叫了一声:“二姐!”
然后,放声大哭。
我也哭。
待哭了很久,从京末云怀疑怪异的眼光中,我微一收敛,有些难堪的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京末云艰难的吞了口吐液,说:“我怎么瞧着,你倒像一女子了?!”
我自知适才情致忘形,终致让他瞧了出来。
于是,再无隐瞒,将我历来女扮男装的事说了。
京末云瞪着我大惊。
瞬即又明白过来:“难怪血红衣将那驸马赖在我身上,怕是这个原因了。”
俄而又满脸倾佩之色,连呼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末了,又一声长叹:“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若是男子之身便是……”
我瞧着他神色几异,不觉好笑,便借着他话说:“便是运筹帷幄的将帅之才!”
京末云呆了一呆,随即笑说:“不是吧,我还没夸奖出来,你便自我夸奖了?这也太自恋了吧?”
我说:“这可不是我自恋,倒是你们心有灵犀,可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京末云说:“我们?我跟谁了?”
我说:“欣宜公主呗!当时欣宜公主也跟你说的一般无二,这不是心有灵犀又是什么?”
京末云脸色红了红。
我不觉讶然失笑,难得见他脸红一回。
京末云抓了抓头,说:“谁要跟她进一家门了,真是!”
我说:“你赖不掉的。不过说到这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