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月娥觉得头痛得要命,眼皮也重得睁都睁不开,她想起身,却全身无力。项月娥以为这是被注射药物过后的反应,她干脆就闭着眼睛继续睡觉。
可肚子这个时候却很不给面子地“咕咕”叫了起来。她饿了,很饿很饿,外面的小护士估计今天不会给她送饭来了,项月娥想到饭菜的味道,有些流口水了。
项月娥又挣扎了片刻,终于艰难地坐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努力睁开眼睛,可入眼的再也不是那万年不变的白色!
项月娥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眨巴眨巴眼睛,再睁开眼,入眼的是泥巴加稻草糊上的墙壁。
怎么回事?这是哪里?难不成有人趁她睡着,把她转移到另外的地方来了?
项月娥奇怪地看着房间里的构造,怎么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的?
恰好此时,屋外想起了说话声。
“哎,阿月太可怜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才刚到没几天,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可我下工的时候还见阿月好好儿的,怎么转眼不见,她就掉进池子里了?”
“就是诶,这大冬天的,人怎么遭得住?也幸亏救得及时!还不知道她的烧退下来了没有。”另一个声音也很熟悉。
更令人感到熟悉的,是那一句“阿月”。
虽然很多年没有人叫她“阿月”了,可项月娥还是觉得这句“阿月”让她差点儿落泪。
项月娥觉得不对劲,她那双环视房间的视线瞬间落在了自己的双手了。
这是她的手?!怎么可能这么细滑娇嫩!
项月娥震惊了一下,她再度环顾着房间,沉睡许多年的记忆一下子回了笼。
这是她插队的时候住的宿舍啊,当年的知青宿舍!!!
难怪不得她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的熟悉。
可是明明她才被两个小护士注射了药物,还躺在医院病房的地板上,怎么突然到了这里?
项月娥还来不及弄明白为什么,房间门就打开了。光线从外面照进来,让她觉得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年轻的,非常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她面前。
“阿月!”彭兰兰很惊讶,笑着说道:“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或者明天一早才能醒呢。”
项月娥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人,轻声问道:“兰姐?”
“怎么?发烧都烧傻了不成?连我都不认识了?”彭兰兰笑着捏了把项月娥的脸蛋。
再次见到记忆中的人,项月娥激动得哭了起来,她顺手搂着彭兰兰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漂亮的小妹妹搂着自己嚎啕大哭,彭兰兰吓了一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还没有走进家门的英子听见隔壁传来的哭声,也吓了一跳。她慌忙赶了过来,见项月娥趴在彭兰兰肩膀上哭得伤心,虽然她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有点目中无人的项月娥,可心善的她还是忍不住关心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再去把高叔叫过来看看吧?”
说完,英子也不等彭兰兰的同意,径直出了门。
项月娥到队里来了有七八天了,也见了英子好多回,可她从来没有跟英子打过招呼。
起初英子见到她还会主动喊她,可耐不住人家把她当空气,索性她也不理会项月娥了。可这会儿见她哭得那么伤心,英子看了都想跟着落泪,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她之前的态度?直接脚下抹油般地跑去了村头上的高家。
“高叔。”英子扶着门框气喘吁吁,“知青宿舍里的项月娥醒了,不过她醒过来就哭,哭得可大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快去帮她看看吧,别有个好歹呢!”
热心肠的高婶在一旁听见,也吱声道:“老头子,你赶紧的。人家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来到咱们这里,虽然跟咱们家没多大关系,可也不能让人家小姑娘有个好歹......”
高叔放下了手里的烟斗,进屋去背起自己的木头箱子,往门外走了去。
高叔赶到知青宿舍的时候,项月娥还伏在彭兰兰的肩膀上哭。恁凭彭兰兰怎么问,她都不吱声,就一个劲儿地哭,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见到高叔和她身后的英子,彭兰兰终于松了口气。她推了推项月娥,可项月娥却把她搂得更紧了,彭兰兰没办法,对着英子露出了一个很无奈的表情。
高叔没说话,他搬了个凳子往床边放着,再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后伸手要拉过项月娥的手,给她把脉。没想到却被项月娥挣开了。
“把手伸过来!”高叔有些生气了。
不就是大冬天的落水了,发了个烧,去鬼门关上走了一趟吗?至于哭得这么撕心裂肺吗?年轻人真是一点儿苦都吃不得!那还来插什么队?下什么乡?
项月娥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了房间里的人,发现全都是老熟人。
她想起自己刚刚控制不住哭得伤心,现在肯定变成了大花猫了,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有啥不好意思的?”高叔见她要躲,忍不住揶揄了一句:“好意思哭,还不好意思让人看啊!”
项月娥被羞了个满脸通红。
站在高叔身后的英子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项月娥,突然就觉得她变得可爱了许多,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本来就傲娇的项月娥如何忍得了别人都笑话她,她红着脸反驳道:“有什么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