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焱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哀嚎不止。
头顶心所对的,是一口奇怪的棺椁,说是一口实为两口,里面躺着俩具白骨。
此棺有些特殊,双棺一盖,一盖开,则双棺皆露。
——定颜珠,实为定颜粉。遇风而化,遇水而消。
独墓两张棺,容颜实未改,全仗着定颜粉,一开俩即散。风烟渺渺去,茫茫不复还。
那墓中合葬的,正是独孤焱的父母。
微风吹散了撒在两人身上的定颜粉,两具尸首当场化为白骨。眼见着亲人离散,独孤焱的内心是何等的痛苦!
原来,他一直想要追寻的真相,一直想要找到的仇人,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他。
“母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呀?你为什么要杀死父亲?”独孤焱泪洒长衫哭不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哥哥也是……”种种猜测,一时涌上心头。
她注定无法给他解惑,因为她已去了另一个世界。
青山翠柏,绿柳成荫,如此美景,虽不说能胜过孤雪峰的常年飘白雪,却也另有一番韵味。
她们选择在此安居,心中想来已无憾事。
独孤焱轻轻合上二老的棺材,而后从新埋好。
独孤焱一时伤心不止,待埋好了坟,才想起红玉的穴道未解,忙扑过去,才知红玉已昏迷多时。当即吓得魂飞魄散,面如生铁,一边呼喊着,一边用力推按她的穴道。
心里诉道:“都怪我不好,一时大意,若真的害死红玉,我亦不独活。都怪我不好,不该迷了心窍,非开二老的棺椁,这定是他们二老显灵,在惩罚我呢!”
独孤焱仰天哭诉道:“我知道我不该如此执着,我知道……求求你们,若我有什么错,就惩罚我好了,千万、千万不要把我的错算在她的身上……”
独孤焱越哭越凶,如断足猛兽,在空谷里哀嚎。
那种失去最爱的绝望,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痛苦。就在他抽出剑,想要自杀的时候,忽觉怀中有了异动,低头垂泪观看,红玉已经醒了。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盯着他,却不说话。
独孤焱喜极而泣,这时哭的更欢,却不似刚才那般绝望,只是显的好似个孩子。
红玉用力在他胸前狠狠的掐了一下,独孤焱忙道:“你没事了吧红玉?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就算要我付出生命,我也愿意。一千年也好,一万年也罢,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求求你别离开我。”说着,把她紧紧的揽入怀里。
红玉却始终不说一句话。独孤焱看她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焦急的摇了摇头。独孤焱忙问:“你怎么了?是饿了吗?”
红玉又摇了摇头,右手在独孤焱的背上写了几个字,“我没法讲话了。”
独孤焱急的满头是汗,运气在她体内,游三经、过五穴,发现红玉喉下有三处经脉堵塞,是刚刚自己点穴加上气血攻心所至。
他自知医术与红玉相差甚远,连连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红玉只摇头苦笑。
独孤焱运足内力,想要帮助红玉冲破被堵住的穴道,但试了几次,均无结果。若在强行用力,极可能反伤及心脉。万般无奈之下,他又向红玉请教道:“该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呀?红玉,我不要你一辈子都做哑巴,我求求你,你别在笑了。”
红玉扯过独孤焱的左手,在他掌心上写道:“我也没有办法呀?”
独孤焱见她笑得欢心,心下却更加着急,问道:“没办法,你还笑啊?”他这一句问的有气无力,叹息中充满了无奈与急切。
红玉在他手上写道:“没事,我就是看着你为我伤心的样子特别开心,谢谢你!你要是嫌弃我不能说话,那就休了我好了。”写完脸上又露出调皮的笑。
独孤焱再次把她揽入怀里,哭诉道:“我、我岂敢嫌弃你,都是我害了你,求你原谅我还来不及呢……”
独孤焱抱栈,找医阁里的老医师们帮忙,可连红子华在内的众人均无可奈何。
于是,他又带着红玉,去找内功绝顶的白铃帮忙。
白铃为红玉诊过脉之后,先是一笑,道:“有喜了。”
独孤焱气呼呼的说道:“这个我知道,可她不能说话了啊?你快想想办法,你先后习得了夺天术和服阳术两种精湛的内功,一定有办法帮她打通堵塞的经脉。”
白铃摇头道:“她堵塞的经脉是因急火攻心而至,并非普通的运行不畅,需吃活血化瘀的药慢慢调理,若强行以内力震通,恐危机生命。你一定要我这样做吗?”
红玉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独孤焱,好像是在问:“你想要我死啊?”
独孤焱真想给自己俩个嘴巴,然后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好在白铃为他指了一条明路,活血化瘀的药并不难寻,慢慢调理说不定会有好转。可他内心里却总认为是自己造的杀孽太多,报应降临到了红玉的身上。
九月秋风飒爽,云淡风轻。孤雪峰上,一片宁静,独孤焱担着两担柴,行在雪地里,古朴的家中炊烟袅袅,温馨如此,江湖虚名何求?
次年七月,独孤焱一家人去红拂医阁探亲,途径西湖,独孤焱驾着一叶扁舟,行至西湖正中,望着西湖美景,独孤焱吟诗一首,将赤剑沉于湖中。
忽听身后传来甜蜜的笑声,道:“你将剑丢进湖里,以后还拿什么来保护我?”
独孤焱回头望着红玉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