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兮的头埋在霍谨言怀中半晌,霍谨言能感觉到胸口的衣襟被慢慢濡湿的感觉,他心里也微微抽痛着,在刚刚智明把事情告诉他之后,他自己的心里甚至都有着一股散不去的怒火在燃烧,恨不得把凤安拽出来打上一顿!
连他都这么愤怒,又何况是唐兮呢?他当即不敢在犹豫,急忙就跑到了河边,看到的就是唐兮失魂落魄,甚至眼中已经开始有了怨怼。
他知道自己此时似乎也不能为唐兮做什么,唯一可以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
他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企图安抚她的情绪,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兮突然扬起小脸看着他,眼角还带着泪花,眼中则是满满的痛楚,“霍谨言……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真要骗我的话,就骗我一辈子好了,为什么还要留下真相?”
霍谨言抬手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珠,“他是一个无情又自私的人,他无情的放弃了你,却又心中愧疚,所以写下了这封信……这只是他给自己的安慰罢了。”
“唐兮,这么多的困难都走过来了,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凤兮,又何必为过去执着?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难过也应当是建立在你将他当成父亲的基础上,但其实在十几年前他选择利用你的时候,你就应当清醒的知道,他不配当你的父亲,不是么?”
“可我……还是觉得难过。”她哽咽着,抱着霍谨言的手又微微紧了一点。
“哭完了就好了,你现在不是还有我在身边么?我是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唐兮的痛苦在霍谨言的陪伴下慢慢的被抚平了,其实最难过的也就是刚知道真相的那一阵儿,唐兮是个坚强的人,在度过了那一会儿之后,心中的戾气也就渐渐的淡了下来,她分得清是非,明白这件事她是怎么都不该迁怒到凤烈头上的。
他和自己一样,不过都是被凤安安排好生活轨迹的一颗棋子,凤安就真的疼爱凤烈么?也不见得,与其说是疼爱他,倒不如说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扛起凤元的工具,之所以是他,不过是因为凤安就这么一个儿子,否则的话,还真就未必会是谁了。
再想想凤烈不也深受其害么?因为凤安的一句谎言,他沦陷在一场不伦之恋里面,现在他能理直气壮的告诉她,他喜欢她,那不过是建立在他以为彼此没有血缘关系的基础上,若是他知道了真相,他又情何以堪呢?对自己的亲姐姐有那样的想法……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所以现在对于凤烈,唐兮也觉得左右为难起来,告诉他真相,他自然也就对自己死心了,但怕就怕他遭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到时候只会让他更痛苦。
不告诉他真相吧,唐兮想想他之前对自己的执念,又深怕就算她离开,他也要一辈子陷在这个漩涡之中出不来。
凤烈的一辈子,在他对凤兮生出超出姐弟之情的想法开始,似乎就注定了一生悲剧……
唐兮自己想不出该如何选择,便问了霍谨言,霍谨言沉吟半晌,最后还是轻声道,“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吧……总归他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已经承受了这么久,如今就算你和我离开了,他至少知道你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很好,对他来说,或许痛苦还要轻一些,而一旦打破了这些将那残酷的真相告诉他……似乎对他更残忍一些。”
唐兮沉默半晌,最终轻叹了一声,“你说的对……这样的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已经足够了,何必还要再拉他下水?”
说着,她拿出那张黄布,失神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一抬手就将它扔在了火堆里,黄布碰到火立即就燃烧了起来,在她目光的注视中,那跳动着的黄色火焰,最终将那块黄布吞噬殆尽。
她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智明,“这个秘密,还要劳烦你帮我保守。”
“阿弥陀佛。”智明似乎也有些感慨,“你们放心,小僧不会乱说的。”
在崖底待到第五日的时候,影一终于找到了他们,连同来的,还有凤烈。
影一看到霍谨言和唐兮还活着,登时心中大喜,急忙扑了过来,“主子!唐姑娘,你们没事吧?”
霍谨言微微颔首,“放心,我们都不过是受了一点小伤,养养就好了。”
影一松了一口气,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智明,微微一愣,“这是……”
“是智明小师傅救了我们。”
影一闻言又对着智明连连感谢,只是心里却有一点疑惑,他怎么觉得这智明小师傅有点眼熟?
在这一片欢喜之中,凤烈却始终没有说话,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直到看到智明的时候,他眸子才微微动了一下,“裴子卿?”
智明闻言,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凤烈施了一礼,“凤施主,许久不见。”
凤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也对着他微微俯身,“多谢你救了她。”
之前唐兮就把裴子卿的事儿跟凤烈说过了,所以他看到他光头的样子倒是不那么惊讶,只是听到霍谨言说是他救了他们,再想想曾经她也救过唐兮一次,便开口对他道了一声谢。
智明只是又回了一礼,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看了一眼唐兮道,“既然找你们的人来了,我便也不再多送,我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还需在此逗留几日。”顿了顿,又微微压低了声音,“至于你之前托我办的事,待我有了线索,会去南越找你们的。”
站在唐兮旁边的霍谨言听了这句话,抬手将身上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