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在上,请千万保佑云萱!我言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还请这一次一定一定要保佑,善男言柯冉再三叩拜!”言柯冉在府邸寝殿之外双膝跪地朝着东边的天际一个劲的磕头,此时正是落霞纷飞的时刻,殷红染透天边。
在言柯冉的身后站着一群满脸焦急的侍婢们,她们一方面关切着寝殿内的情况,一方面对着言柯冉欲言又止。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呻吟声从寝殿内传出来,每一声刺的是侍婢们的耳朵,疼得是言柯冉的内心。
“过往的任何罪过都请让我来承受,还请一定要保佑母子平安啊!”言柯冉根本不敢起身,磕头比之前更加卖力了,额头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磕出血来也毫不在意。寝殿之内云萱正在生产,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这是他们俩第一个孩子,而此时正是最为紧要的关头。自从云萱落红开始到现在足足有近一个时辰了,稳婆们进进出出忙的不可开交却始终没有听见婴儿的啼哭听见的只有云萱的痛苦呻吟,这如何不让言柯冉揪心呢?
“苍天啊,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的祈祷?国难临头却遭遇云萱产子,真的是让我喜忧掺半了,只要能保住他们母子,我愿付出任何的代价,哪怕是生命都在所不惜!”
言柯冉闭着眼,双手合十一直默念着,刚刚默念完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啼哭,他豁然转身看向寝殿方向,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第一声啼哭之后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根本停不下来的哭声开始响彻寝殿内外。
我没有听错!我没有听错!言柯冉从地上弹跳起来几个箭步就冲到了寝殿门口正巧遇到了稳婆打开了房门,带着疲惫的喜悦将怀中的孩子递到了言柯冉的面前,一个劲的恭喜道:“恭喜驸马,贺喜驸马,是个儿子!”
言柯冉匆匆看了一眼怀抱中的儿子,红润的皮肤、紧闭的双眼,响亮的啼哭,就这么娇小的一小团,他实在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力气都不敢用,生怕将这个小东西给碰瘪了。不过言柯冉更为担心的是云萱,他看过儿子之后立刻跑到了云萱的床头眼见云萱大汗淋漓、虚弱不堪的朝着自己微笑。
“你辛苦了!”言柯冉一边握住云萱的手,一边替她揽去额头湿润的发丝,看见她这般毫无血色的模样,言柯冉心疼不已,竟然直接落下泪来。
“瞧你,你可是当朝驸马,外头还有这么多人在呢,就这么哭了可是不合适啊。”云萱有气无力的说着,说出这句话都让她好生费力。言柯冉急忙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你现在就要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说了,我这是喜悦的眼泪,只要你们母子平安,什么驸马身份、合适不合适的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外敌围城,这个时候我还要你分心来照顾实在是..”
“云萱你不要胡说了,我是你夫君,如此重要的时刻我自然要守护在你身边,若是如此都做不到谈何夫妻?云萱,这些日子你太过辛苦了,我将大多数精力都放在了城防上而忽略了你,今日我就在家陪你。”
“国永远大于家,你不仅是我的夫君,你更是大梁的驸马是御林卫指挥使,你的肩上扛的是这个国家。国势太过紧张了,你还是去吧,家中一切都安好的。”
“云萱!”
云萱将手轻轻放在言柯冉的嘴唇上,摇摇头然后用力推了他一把。言柯冉缓缓起身,他再一次抚摸了云萱的脸庞,随后转身离去,在离去之前也亲了一口刚出生的儿子。
云萱示意稳婆将儿子抱到自己身边,她抚摸过儿子的额头,泪水立刻止不住的掉落,吓得稳婆和一众侍婢赶紧跪下。云萱却不搭理她们,她看着儿子心中百转千结。
这个时候的京城的确是离不开言柯冉的,下唐的大军已经将京城东南两面都包围了,剩下的西面则是西凉的军队,京城在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内第三次遭遇了外敌围城。对于此,一部分京师百姓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的,毕竟前两次也是这般的凶险,最后不都是涉险而过了么?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的。
“是么?真的还能像上两次一样躲过灭国的灾祸么?”杜少吟反问道。
“至少百姓们都是这么祈求的,虽然我并不看好。”苏浅说道:“平头百姓能知道多少内幕呢?他们能做的也就只剩祈祷了,但是我们都明白这一战可是没有这么好打了。”
“苏浅,京师中的商贾大多提前得到风声就转移家族财产了,你们竟然没有一点动作。”沈铭问向了苏浅,苏浅撑开折扇悠然的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倒是杜少吟解释道:“师兄啊,这个问题我上回就问过他了,苏家不愧是大梁第一富商,不但是富可敌国而且颇有报国之心。”
啪,苏浅将折扇回折,脸神严肃的问两人道:“此战若是能取胜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败了呢?一旦下唐人杀进京城,后果是不堪设想的。若真的是如此,你们打算如何?”
沈铭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杜少吟没有深思脱口而出“我是梁人,在书院七年夫子教会我们的第一要义便是家国责任,战死也是我的荣耀!”
“沈师兄呢?”
“我们俩说轻了是平头百姓,说重了则是朝廷通缉犯,我们的命本就不值钱的,倒是苏家作何决断?”
沈铭将问题重新抛回了苏浅,后者照旧一副不着急的样子,慢悠悠说道:“朝代更迭本就是天理寻常,我们只要是应势而动,那结果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