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八字会一些易理、经常给街头巷尾的人取名算八字、看期看风水以及消灾避邪的,因此,整条街没人不知他的,对于他的道行,有些说灵,也有些说不灵。
符楚三人一听此人说有大事发生,勒住马儿立定,任富跳下马,走到柳八字面前,恭敬地说道:有什么大事,还请老先生快快明言,我们还要赶路。
柳八字上下打量一番任富,半晌不语,任富会意,赶紧从怀里掏出卦钱给柳八字,柳八字推却道:不,不,不,就你这卦不只这点钱!
乡亲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议论起来,有些说这柳八字不厚道、想趁火打劫,有些说任富已给了柳八字双倍卦钱,他还嫌少,看来绝非等闲大事,想必他泄露天机要遭天谴,要更多卦金可以理解……
任富心想也不是我主动求卦的,再说今天给的是平常的双倍啊,莫非是想利用我们出远门图吉利而狮子大开口吧,干脆婉言推辞罢了:老先生,既然今天我给的卦金不足求这一卦,常言道,命由天定,且听天由命好了。
柳八字连连摇头:非也,非也,虽命由天定,但运由人为,命中有而运不济,命运也枉然;这样吧,既然你命中有此大事,佛渡有缘人,我且先收下你这一半卦金,把卦词和化解之法装在这锦囊给你,记住在遇到不知所措时你才可打开看,待事情灵验后,回来再付剩下的,如何?
任富懒得啰嗦,接过锦囊揣进里兜后,三人准备拍马前行时又被柳八字叫住:还有将军的卦金呢?难道将军不想要锦囊吗?
“有一个锦囊就行了!驾!我们走了!”
符楚用力拍马,三人绝尘而去,空留八字先生自言自语,连声叹气。
告别父老乡亲,一路北上,翻过几座山,趟过几条河,所经过的州郡,人烟稀少。
一过开封,再往北走,越发的荒凉寥廓;西边那最后一抹斜阳、渐渐隐匿;雀鸟归巢的啼鸣,一道比一道紧了;暮色四合,初上浓妆。
放眼望去,在不远的山脚下,一间破旧的茅屋,炊烟从烟囱里轻盈的飘出来,似有留人意。
经过一天的奔波,夕阳西下,三人已是饥肠辘辘、人困马乏。
任富提议道:将军,我们今晚恐怕就要到前面的那个茅屋投宿了。
符楚看看身后的存儿,由刚出门时的神采飞扬,到现在像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于是点头答应。
三人策马下去,很快到达这户人家门前。
只见柴草围起来的院墙,东倒西歪,柴扉敞开,一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景象,令人好生奇怪。
任富高声问道:屋里有人吗?
屋里没有任何回音、院落鸦雀无声,起初升起的炊烟,却也没了。
任富说道:如此穷乡僻壤,应该没人居住,我们直接进去吧。
“不可!”符存说道。
“刚才还明显看见有炊烟,为何在说话间就没了呢?这里面一定有蹊跷。”符存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小小年纪,却能对事物观察得如此细微,对待事情,如此审慎,实属不易。”任富赞许道。
这么一说,大家觉得有理,于是警戒起来。
任富说道:这条道上,方圆几十里,难寻得一户人家,难不成是匪徒利用这个茅屋,布下陷阱,打劫路人?
这时,里屋传来妇人的干咳声。
任富向里屋喊话道:主人家,我们远道而来,路过此地,正逢天黑,想今晚借宿一宵,不知可否?
过了一会,里屋传来回话,说道:要投宿进来便是,只是屋里空间狭小,人数一多,恐怕就无坐卧之地了。
三人见屋里的人只是说话而不出来,正在狐疑中……
这时,出来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姑娘,头发蓬松、瘦骨伶仃,黑灰的小脸蛋上,却有一双俊秀的眉目,她穿着一件破烂的衣服,垂盖到膝盖下,双脚拖着木屐,站立在屋门前,面带好奇的神情看着这三骑人马。
“小姑娘,怎么不见你爹爹和其他人在家呢?”任富轻声细语地问道,生怕恐吓到她。
“咳、咳、咳”里屋那妇人又干咳了几声,闷声说道:男人们外出打猎了,预计也快回来了。
一钩新月从远处的林子里升了起来,树影斑驳,风移影动。
“那我们进去吧。”符楚说道。
三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进入院子里,把马匹栓在一根木桩上。
然后,任富走在前面,符楚拉着存儿跟在后面,趁着幽幽淡淡的月光进入了木屋。
屋里狭窄而昏暗,火坑上架着铁罐子,柴火在火坑里微弱地燃着,月色从窗户透进来,朦胧中可以看见一个头发已全然银白的老妇人坐在角落里,旁边畏缩着刚才那个小女孩,老妇人满脸皱纹、两只深陷的眼睛打量着进来的三个客人。
“老人家,我们从陈州宛丘来,今晚要在此借宿,打搅了。”任富抱拳鞠躬说道。
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地站起来,对着小女孩说道:灵儿,去搬两条凳子来,让贵客坐下。
小姑娘很是乖巧,不一会儿就搬来凳子,三人落座后,老妇人也端来热水,说道:我看三位不像是盗匪,实话说吧,这个家就我们祖孙俩,而我又体弱多病,家贫如洗,每天都是吃了这顿就不知道下顿何时能开锅,这碗热水就是我们能款待得起的,实在要委屈三位贵客了。
符楚恭敬地双手接过热水,看见老妇人粗糙的双手,枯柴一样,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