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夏凶猛,烈阳烘烤着大地,酷热占据了整个金陵城。
司马恒有急事被皇太后召入宫里,从乌衣巷里路过颜府时,看见李君烨孑然孤立的颜宅外,高大俊伟的身影顶着烈日,在人议论纷纷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司马恒不由地从轿子里多看了几眼,等离远了,才奇怪地问旁边骑马幕府冯远道:“怎么那里这么多人,李君烨站在颜府外,是干嘛呢?”
冯远御马夹了夹马肚,驱使它凑近司马恒的轿子,低声笑道:“将军,你有所不知。这金陵全城的百姓,皆知这对“李不离李,颜不离李”的好朋友闹不和了。
据说事出颜子矜双亲被阎王寻仇杀害,颜子矜责怪李君烨未尽早提醒他,错过拯救父母的第一时间,便闭门不见断了来往。
李君烨日日在颜府外,顶着烈日苦等颜子矜的原谅,中暑了好几回,今个病好了又来求原谅。
现在这么一折腾,人人都替李君烨打抱不平,指责颜子矜双亲俱失是活该。我也觉得颜子矜在朋友这件事情上不够厚道。”
司马恒宽阔的手掌里,悠悠地玩转着三个玉质澄澈的玉球,幸灾乐祸地出口说道:“啧啧,这倒是件好事情。他们是萧景煜强有力的左膀右臂,闹不和就是削弱皇帝的力量。
只是光这样的程度,想必很快他们就会和好。你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互相仇恨,彻底折断皇帝的左右翅膀。”
司马恒的双眼深沉如沼泽,里面扭动着猖狂地野心。
冯远赶紧拍马屁说道:“将军妙言,若是颜子矜与李君烨不和,这牧云的天下就能更快地掌控在你的手里。颜子矜也是个人才,现在你的族亲姜诗嫁于他为妻,将军不如趁机拉拢他为你所用。”
司马恒摇摇头,觉得冯远异想天开,否决说道:“那颜子矜和李君烨对皇帝忠心的很,颜子矜怎么可能变阵营,和我一起对抗皇帝?
况且,我和他也互相看不顺眼,就算我能按捺厌恶让他为我做事情,你有什么办法使他投靠我?”
冯远虽然长得驴脸鼠眼丑的很,脑子却很好用。早就想好对策,奸笑着说道:“将军放心,颜子矜迟早都要投到你麾下。
只要将军放下成见,去多多拜访颜子矜,我倒时让人在城里散布谣言,说颜子矜要变阵营,投靠到将军你的麾下。
所谓三人成虎,相信说多了,皇帝也会怀疑,不敢相信任用颜子矜。我们再故意制造点矛盾,逼着颜子矜投到您的麾下,若是他不肯就等着完蛋。”
“哈哈哈,如此甚好,这件事情就交于你,若是颜子矜肯投靠我,重赏你。”司马恒听见冯远的计谋,开怀大笑道。
李君烨完全不知司马恒正在秘密地制造阴谋,他站在烈日下,轻薄的白衣,已经汗湿在背上,眼前的世界,在不经意间微微地晃动。
颜府的朱红大门,在纷杂人声中“吱呀”一声打开,颜府管家打开一条缝隙,探出脑袋无奈地劝慰说道:
“李丞相,我们家主说不见你,天气如此酷热小心又中暑,你还是回家吧。”
李君烨坚决的摇头,清浅眼眸真挚看着颜管家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执着地说道:“颜管家,劳烦你告知子矜,君烨愿与他一同找出杀人凶手,请他原谅我,没有尽早猜到阎王的杀人动机。”
颜管家叹了一口气,关上了朱门,回到阴凉的大堂对正在喝茶看卷宗的颜子矜,如实禀告:“大人,李丞相在烈日下不肯离开,说请你原谅他,愿和你一同找出凶手。”
“我知道了,他要是不想走就随便他。”颜子矜放下茶碗,把阎王犯案的卷宗压在桌子上,矜烦躁地揉揉眉头。
“大人,不知道老奴有句话斗胆一提,你和李丞相从小一起长大,有十多年的友谊,若是因为此事生分了,实在太可惜,而且现在金陵城内,舆论风向也对您不利,说你做朋友不厚道。
您不如早日和李丞相修好。”
颜管家看着颜子矜越来越黑的脸色,知道踢到铁板,劝诫地声音越来越低。
“哼!一群人云亦云的白痴,不必理会。”颜子矜见自己的声誉被一群乌合之众毁坏,愤怒地拍掌在桌子上,鄙夷地评论道。
“颜管家,夫人去哪儿了?”颜子矜懒得跟这些人继续置气,想到一大早醒来后,便没有看见姜诗,转言询问道。
“夫人带着丫鬟和保镖们出去,说是去布庄给您添置几身衣服。”颜管家想到现任的女主人贤惠操家的样子,便露出钦佩的表情。
“去派人把夫人接回来。”颜子矜眉头微蹙,现在虽说阎王没有再犯案,可颜府幸存人员身为名单上待杀目标,进出还需要谨慎小心。
最近,颜子矜也从阎王寻仇的案件中,获得一个重大的突破口。他发现阎王其实能反侦查到他的动作,已经悄悄地将罪犯锁定于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大人,不好了,李丞相昏倒在门口了。”正在颜子矜思考间,忽然有下人跑进来报告说道。
“什么?”颜子矜闻言立刻往大堂外跑去,可是跑到大门前,却又突然停下来,闭了闭眼睛,狠下心肠对自己心说道:颜子矜你难道想让君烨成为阎王下一个目标吗?你只有与他绝交,断绝关系,君烨才会安全。
颜子矜幽幽地叹了口气,悲伤地望着眼前隔绝外界的朱门,手慢慢地贴上门面,仿佛能透过门去与昏迷的好友交流似得。
“君烨,等我抓到凶手,再请你喝酒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