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兰真不是吹嘘，吃了两大笼屉馒头，用一整晚干了下院所有人的活。
天刚蒙蒙亮，甘沛霖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好像是用荷叶煮的糯米粥，配上艾蒿做的青团，那香味清新怡人，却不知道从哪里飘进了窗棂来。
“脆芯。”甘沛霖听见自己肚子咕噜噜的叫，索性起来。
“大小姐怎么醒的这样早？”脆芯推门进来，看她正在打帘子，忙不迭上前帮忙。“让奴婢来吧。”
“你闻到一股香味没？”甘沛霖纳闷的不行：“我记得沫氏最讨厌艾蒿的气味，哪怕是清明都不许府里有人采摘。怎么会有青团？”
“是留兰做的。”脆芯嗤嗤笑着：“大小姐，您是不知道，那丫头真的是极能干。不光是砍柴挑水这样的粗重活，就连针织缝补，美味佳肴她样样手到擒来。还替您给沄泽少爷做了一床夏凉被呢。后院杂七杂八的活，一夜之间她都做好了，居然没出半点差错。我和两个小婢子，也检查了她的针黹，没粗心的遗漏针在被子里，就连灯下刺绣都没半点可挑剔的。小姐不如就留下她吧，虽然能吃，却真实一个顶几个。”
“她人呢？”甘沛霖不免奇怪。
“在外头呢。”脆芯笑吟吟的唤了一声：“留兰，大小姐起了。”
“唉，来了。”留兰语声清脆，笑容清新的走进来：“我给大小姐预备了净面的花瓣水，等下梳妆过，就可以用早膳了。”
说到早膳，留香自己的肚子叫起来，显然是饿了。
“噗嗤。”脆芯没忍住笑出声：“你昨天才吃了那么多馒头，这会儿就饿了？”
“可不么。”揉了揉肚子，留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昨晚上就没吃饭，今早也没吃……”
“傻姑娘。”甘沛霖不免笑她：“自己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怎么不吃些？”
“那点东西，我若吃了就没了。不是白做么！再说，也不够塞牙缝的。还是馒头实在，顶饿。”说完她嘿嘿的笑起来。
“只要你吃得下，我这里管饱。馒头也好，糕点也好，哪怕是大鱼大肉。”甘沛霖看她略微纤弱的身子，也是叹气：“你呀，就是肚子里没油水才总觉得吃不饱，若好好的吃些，用不了多久就和常人一样了。”
“大小姐是乐意留下留兰了？”她喜滋滋的笑问。
“留下吧。”甘沛霖温眸道：“只不过不用你去做那些粗活。成日里帮着脆芯打点一二，其余时间就留在我身边替我绣几个香囊也好。”
“是。”留兰高兴的不得了。
脆芯也高兴。
甘沛霖更是很久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丫头了。好像她在，府里那些灰蒙蒙的日子就变得有滋味一些。
就像那青团一样，从前喜欢，可也足足三年没碰过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因为有留兰在，摘星楼的日子果然有滋味得多。
甘沛霖一边和陈锐秘密的帮着柳如媚搜集证据，一边留意晟庆王和清宁的进展。离预期的结果越来越好。
这一日，早起就下了一场大雨。眼看着到晌午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又开始飘。
“大小姐，老夫人院里的竹语姑娘刚才来过，说请你过去一趟。”留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补充道：“我瞧她那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这大雨天的，若不是急事老夫人也不会过来请。”脆芯转身拿了件斗篷：“你去拿把油纸伞来。
我给小姐找一双底儿略高的鞋，免得踩了水打湿了鞋面不舒服。”
两个丫头利落，很快就陪着甘沛霖赶到了禅心院。
这会儿，沫妍青和柳如媚都在，甘老太绷着脸坐着，一声不吭。
“给祖母请安。”甘沛霖凝眸朝她行礼：“祖母这时候唤沛霖过来，是否有什么要紧的事？”
“之前说周府有宴席，要带着你过去做客。谁知道府里出事，搅和的我这老婆子成日里心神不宁。这件事也就搁置了。”甘老太说话的同时，朝菊若伸了伸手。
菊若连忙上前，递上了一封请柬。
甘沛霖连忙接过来，翻开看：“周夫人邀我和三妹妹同去周府做客？这……”
“人家开口了，你就去吧。”甘老太饶是叹气：“这两日身子不济，也没精力陪你应付这些事。婉雲又是个没注意的。回头你领着她去就是。”
“是。”甘沛霖见甘老太脸色不好，将请柬放在一旁，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祖母，让孙女给您揉揉太阳穴吧。兴许能舒服些。”
“也好。”甘老太饶是点头，目光却落在沫妍青和柳如媚身上。“你们两个也都别闲着，继续说啊。”
沫妍青一脸的委屈，气势却显得特别凌厉：“母亲，我已经说过了，这些花销都是必要的。柳氏列举的不实之数，我根本就不清楚。身为当家主母，怎么可能连一根白菜两捆葱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去细细查问，那府里的诸事又如何安排呢。再说了，底下的人办事手脚不干净，两头吃好处，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老爷在的时候，就说过不必苛待下人，他们也要奉养双亲，也要抚育幼子，总不能赶尽杀绝吧！”
柳如媚真是没想到，沫妍青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鼻子里轻微的一声嗤，暴露了她的不满。“夫人您要是这么说，那妾身可就真的不能不详细说明了。您采购的每样东西，几乎都比集市上贵出许多。若说您不擅长讨教还价，您身边的人还不擅长吗？您手底下就没有一个会勤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