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那女子低低地笑声,清润如玉,明眸定定的望向玉衡,缓缓吐出几字,
“竟还未迟,大好!”
声音虽轻,但以玉衡的功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蓦地一怔,不解的看向那女子,朗声问道,
“姑娘擅闯此处,可知此处是何地?”
那女子明眸闪动了几下,看了看雨,又转向玉衡,但见得眼前之人着一身墨色绣着祥龙图案的锦袍,一如那时初见,雍容雅致,头上墨玉冠不时闪着青光,倾世容颜隐在冠下,看不清神色,但足以晃了眼,愣了愣方才回道,
“自是知的,只不过,如今这天落大雨,你莫不是要赶我走?”
说罢不待玉衡答话,眼光落在玉衡身旁的棋盘上,径自走过坐下温声道,
“你只当收留我,我与你对一局棋作为回报,可好?”
玉衡见她径自淡然坐下,玉手已伸入棋罐中,那手很小,很白,指甲如挂着露珠一般的晶莹,似带着微微的凉。
凉白的手腕处无一物,更显清泠。
天上的明月虽是已掩起,但这人一身白衣坐在对面使得亭中有如新出的明月般。
她的表情虽有些看不清,但从其动作来看,淡定从容,明眸似有若无的笑意看向玉衡,似是示意他,她要开始了。
“你既是知道此处是何地?还敢闯入?你,又是何人?”
玉衡仍是想问清楚,虽如此追问,声音却并不十分清冷。
“你若是想知,便下了这局棋,若是你赢了,我便任你处置,如何?”
那女子仍是刚刚清亮的笑意盈盈的眸子,手执一子,定在身前,望向玉衡,直望得他似有些不忍。
不过又听她道,
“不过,若是你输了,便答应我再下一局,可好?也好公平一些。”
玉衡闻言只觉此女声音虽是温润清澈,但言语间竟是有种不可拒绝的力量一般,想要继续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你竟如此自信能赢过我?”
“不试又怎知?”她轻声回道。
“不过,来者是客,我又是一介小女子,你便让我三子如何?”
说完只见她已无声将三子落在棋盘南北对角及中间。
玉衡只觉惊讶,竟有人可以这般……无赖?
不由得脑中又映出另一张同样无赖的脸庞……只得作罢,不与之计较。
心内有些无奈,缓缓坐下,温声飘出,
“我不同意,你如今棋子已落,我若收了你的棋子,不知又会被你如何说道。”
说着,黑子落在中间的白子旁,只听那女子又似乎低声轻轻地笑着,声音清清浅浅的,甚是好听。
他没有怪她,想着她若是想赢也并不可能吧。
却见那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意后轻声道,
“不到最后就不知道谁输谁赢,不是吗?”
说完,二人皆不再说话,只专心落子。
须臾之间,只觉二人手中的动作慢慢加快,黑白子相间,在棋子的外围竖起了一座围城。
下到后来,棋盘上似是落满了棋子,棋罐中眼见已所剩无几了,但两人手下的动作不停,只是双方落子的时间越来越慢。
玉衡见那女子似是满目含笑,想着能与自己对弈至此的除了那隐世了的两人外,又何曾遇上过这样的对手。
心底一时竟有些震惊不已。
莫非又要下至与那时同样的结果?
只是棋盘上并不是当年的九环连珠对七星幻阵,玉衡心下一沉,每次似要下成七星幻阵局面的时候,那女子都用棋子截住,一步步下至此地,还能保持不败之境,她,究竟是何人?
这局棋,自己或是,输了?
“你让我三子,我似是有些胜之不武,也罢,再对一局罢?”
那女子看向玉衡正色道。
玉衡抬头看着她,只觉得她的眼神竟像极了一个人。
忽地有些恍惚。
偏过头去拾起黑棋子往棋罐中放,
“好,再对一局。”
那女子眼睛一亮,伸手将玉衡已经拾捡好黑子的黑玉棋罐掠过来,笑道,
“这一局,我们换,我执黑子,你执白子,如何?”
玉衡又是一个惊奇,已然猜到了她的目的。
只好无奈地拿过她递过来的白玉棋罐,轻叹一声,并不多言,那女子看着他将棋子都拾捡进棋罐后,随意道,
“执黑先行,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未落,黑子已落向棋盘。
玉衡因着早已料到她此意,便也不争辩,随后,白子脱手。
与上局一般,二人都是落棋动作慢慢加快。
“你说,我若再赢,你还会不会同我下第三局?”
那女子手里把玩着一枚黑子,忽然抬头,收起笑意,看向玉衡问道。
“你若是能再赢一局再说吧。”
玉衡并未抬头就回道。
对那女子棋盘上的一招,似是有些费解,手中白子也并未落下,经过上一局,他已知,她并不想与他对七星幻阵。
也好,那盘棋,早就下完了不是么。
只这女子棋法似是很有些不同寻常,看似总是棋走偏锋,但又步步有序,或她已看穿了自己数子之外?
她,到底是何人?
“如今此局业已过半,自然要想想输赢之事,我也并非好斗之人,只不过,赢了,你便再与我下第三局,可好?”
那女子声音清润,笑意已无,低低的竟似是在请求。
玉衡仿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