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如此防备,显然是不想见着寒泽予,南锦眉宇微沉,也正好接收到她的眼神,他清楚地读懂了她的意思,是在叫他帮她!南锦无奈,只好示意苏亚立刻躺到床上去,他拂袖一挥,将锦被盖到她身上,并将一层药粉洒下,这才走去开门。
看着满院举着火把的士兵,南锦莞尔浅笑,不动声色地走到寒泽予身旁,欠身微微行礼:“南锦见过王爷,来的并不是什么客人,只是一个身患重症的朋友,不想惊动了王爷,是南锦的不该!”
寒泽予俊脸冷冽,并未接话,而是将深邃如夜的眸子投向屋内,旋即冷哼一声,大步迈进屋子,却不想刚踏进门坎,便是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扑鼻而来。
剑眉轻拧,寒泽予顿足,转身看向跟进来的南锦,凌厉的眼神,似在等着他解释。
“王爷,我这位朋友身中剧毒,导致全身肌肤溃烂,所以屋子里空气不大好!”为了帮苏亚,南锦不得不想些理由说谎,而且屋子里之所以如此臭,全因他方才洒出的药粉所致。可是他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王爷向来疑心就重,只怕这样的谎言未必能让他相信。
寒泽予冷着俊脸不发一言,锐利的眸光却盯着床上,那样的眼神,好似要将床上的人看穿看透,不禁令南锦暗自捏了把冷汗。
然却听寒法予道:“既然是身中剧毒,那你就快些替他医治吧,本王乏了!”说罢,他扬手一挥,示意院里的士兵退下,旋即大步流星地离开,墨飞扬见状,紧随其后。
直到离开风吟阁甚远,墨飞扬才分外不解地谨慎出声问:“王爷,你为何不看看床上躺着的人是否真是如南锦所说,全身肌肤溃烂呢,方才那黑衣人进来的时候,属下明明觉得,那人的背影,像极了……”
说到这,墨飞扬却停了下来,他神色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将那两个禁忌的词说出。
听不到他的下文,寒泽予面色一沉,冷厉地看向他,沉声吐出一个字:“恩?”
墨飞扬犹豫再三,终是说道:“像极了王妃!”
果然,一听到这话,寒泽予明显浑身一震,他蓦地顿足,转身看往风吟阁的方向,纵使心中迫切地想要去求证墨飞扬说的是真是假,但他还是停在原地,并未返回,而是让墨飞扬盯着风吟阁的一举一动,便回了云熙阁。
月光清凉如水,在种满青竹的院子里倾洒了一地,晚风拂过,吹落了院角盛开的花瓣,清浅的幽香随风飘入屋内,冲散了那股刺鼻的臭味。
苏亚生怕寒泽予会去而复返,所以在床上又呆了片刻,才掀开被子起身,她心中系着瑞儿,因为不想在这里多呆片刻,便急声对南锦道:“你现在方便随我出府一趟吗?”
她面露焦急,是南锦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从未见过的神色,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麻烦困扰着她,才会让这个向来镇定的女子心急如焚。
“好!”他不问理由,浅声应道,便随她一起出了王府。
幽暗的房间内,明黄的烛火在微风中摇曳跳跃,忽明忽暗的光芒映照在熟睡的小孩儿脸上,将他红润的脸颊映得多了几分苍白之色。
南锦坐在床侧,温润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漂亮的孩子,不用想不用问,也隐约知道了什么,因为这孩子,像极了某个人,虽然不知道当初苏亚在地底城失踪的真正原因,但他想不明白,王妃何以会去了夙国,还和眼前这位夙国的皇帝在一起。
他替瑞儿号着脉,原本沉静的面色微微暗沉,这一变动的神色被站在一旁的苏亚捕捉到,她有些担忧,本想开口问南锦诊得如何,却见沧宁昊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打断南锦的诊脉,苏亚这才作罢。
直到南锦将瑞儿小小的手腕放进锦被中,苏亚这才迫不急待地问:“南锦,如何?”
南锦俊逸的神色略显凝重,缓声说道:“依我的诊断,瑞儿的症状并非血证,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先开些药给他调理,不出意外,因该服上三济便可痊愈,你勿需太过担心!”
闻言,苏亚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悬在嗓子眼的心也落下,瑞儿是她的命,她自是不希望瑞儿犯上血证那么可怕的病,如果真如南锦所言只需三济药便能好,那是再好不过。
沧宁昊命人准备了文房四宝,亲自带着南锦去写下了药方,随后又差人即刻去找药房抓药。
苏亚宠溺地看着瑞儿,替他掖了掖被子,余光瞥见南锦回来,她立刻起身,盈然笑道:“真是多亏了你,也不枉我大老远从夙国赶来,若是瑞儿的病就此痊愈,那你便是我的恩人了!”
“王妃又何需同我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南锦声音儒雅地说道,末了看向瑞儿,试着问:“他,是王爷的孩子,对吗?”
早知会被他看出,苏亚也不否认,她的眼里闪过几许沉重,以及掩埋在心底五年之久的伤痛,她望着南锦,目光真挚:“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他好吗?”
南锦眸光微动,他很想问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她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离开,可话到嘴边,他终究还是没问,只是道:“自从王妃失踪后,王爷便整日不问朝政,也不再接受兵权,才令龙瑞国损失了二十余座城池,皇上一怒之下,架空了王爷所有的权势,现在的舜王府如同空壳,王爷亦不再是当年的战神,这些年来,他一直住在云熙阁,南锦能感受得到,王爷真的很想念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