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七月的天气,阳光仍异常的强烈。
可是,坐在这绿树成荫的风口上,吹着习习清风,品尝着美酒,偶尔说笑两句。
彼此间再也不需要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尔虞我诈,倒也是一桩美事。
赵欣悦坐在周靖轩旁边,替他剥着花生壳,神态安然、眉眼含笑。
展子匡感叹道:“丫头,你长得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赵欣悦冲着他甜甜一笑:“都说女儿像娘,我就应该跟我娘相貌一样啊。”
展子匡点点头,随即冲着周靖轩道:“小子,听说你小时候很皮的,这点倒跟我大师兄臭味相投的!”
“你大师兄是谁?”周靖轩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着话,又给黎天成和展子匡各倒了一碗酒。
“别说了,”黎天成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斜视了展子匡一眼:“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再说你又不是我的真师弟,别一口一个大师兄的。”
展子匡自嘲地笑了笑:“跟着才无双都叫习惯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才无双一样的称呼,难道为了迎合他吗?”一旁的赵欣悦眉目间充满了好奇。
“才不是呢!”展子匡抓了一把赵欣悦剥好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地扔进嘴里:
“小丫头我告诉你,人家见我与门主外甥走得近,又如此称呼门主的大弟子。遇到事情或多或少地都会想到这层关系,在门里自然不会太为难我父母了。”
黎天成不屑地皱皱眉:“小丫头,我告诉你。他父母虽然办事能力强,可是口舌笨拙。要不是他在门里上窜下跳,跟谁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父母恐怕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展子匡父母虽然老实,可是展子匡从小就表现出了,超人的交际能力。
人都有畏惧的一面,他们见展子匡如此,肯定会担心他长大后的报复,是以不敢太招惹他父母。
所谓莫欺老实人,正是这个道理。
“看来展老先生,跟父母的性格并不像呀!”赵欣悦语气里倒有一丝丝淡淡的失望。
“小丫头,”展子匡望着赵欣悦,不满地责备道:“你娘小时候都叫我一声展大哥的,你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展伯伯?”
赵欣悦垂下眸子,认真答道:“当年外祖之殃,父母之祸,皆由展老先生而起。
今天,欣悦肯置酒备菜,与展老先生享用,就已愧对外祖父母,更不孝于父母,是以这声展老先生,就是欣悦最大的让步了。再者,欣悦可是一刻也忘不了,幼年时被追杀的感觉!”
展子匡一口喝干碗中之物,这才似笑非笑看向赵欣悦:“这么说,我跟你一家,早已经是仇人关系咯?”
赵欣悦点点头,抿嘴不说话。
“怪不得清湘不待见我!”展子匡突然大笑起来。
声音里有失落,有凄凉,更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笑声惊飞了树梢停着的几只鸟儿,更吓走了这恼人的蝉声。
旁边的荷花池里水光潋滟,有蜻蜓略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算了!”展子匡不介意地摆摆手,自我安慰起来:“臭小子叫天成为黎老先生,是尊重他,小丫头叫我展老先生,那自然就是尊敬我了。”
赵欣悦不悦地皱皱鼻子,心里想着:该换个什么样的称呼,才能既不显得无礼,又不至于让展子匡误会呢?
展子匡和黎天成,都住在离断崖不远的地方。
他们自己开垦了一片菜地,又开垦了一片荒地,准备来年种些果树。
闲暇时,他们就来找赵欣悦和周靖轩聊聊天、喝喝酒,借此打发时间。
对于逍遥门,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个禁忌,黎天成他们不问,周靖轩他们就不会提。
不过周靖轩夫妻俩,倒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他们。
不是周靖轩不想去,而是赵欣悦心里始终有根刺,是以并不想,周靖轩和展子匡走得太近。
刚刚下过雨的午后,凉风习习,一条彩虹挂在天边。
赵欣悦拉着周靖轩,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挖野菜。
周靖轩正无所事事,闻言芒跟着她一道,出了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棚子。
谁知在路上,就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豆蔻年华,鬓发上插着一只素色的玉钗,半披散着如瀑长发,一身绿色丝绸薄纱,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春光。
周靖轩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段江河的女儿段珊珊。
他忙戒备地护在赵欣悦面前,有些不善地问道:“段珊珊!你来做什么?”
就见段珊珊眼含秋水,面露哀伤:“周公子,怎么会这么巧?这位是赵姑娘吧?”
“赵姑娘,”段珊珊面容带笑,却见周靖轩挡住了她的去路,只好站在那里,凄婉地笑道:
“上次,我是真心想与赵姑娘做朋友的,如今……?”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只是神情里带着几分恳请:“碍着爹爹身份的缘故,恐怕赵姑娘已经不屑与我做朋友了。”
对于立志改邪归正的人,赵欣悦一向是欢迎的,再说那次在京城郊外的庄子上,虽然段珊珊有些多此一举,可是当时是真心想帮他们的。
赵欣悦还记着这份情,是以并没有多少戒备心理。只是把周靖轩往旁边一推,站在段珊珊对面,弯弯眉眼:
“段姑娘,只要你从今往后,做一个无愧于天地,慈悲为怀的人,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真的?”段珊珊欢喜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