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俊安抛售股份的事,第二天就传到了薄景尧耳朵里。
他刚下高铁,就直接到了公司。
总裁办公室。
一袭银灰色西装的陆淮安坐在沙发里,修长的身姿挺拔,长腿交叠,一丝不苟的气势威严,不苟言笑。他轻启薄唇,不急不缓道:“现在博世的市值虽然没有变化,但薄俊安倒也够贪心的,开口就是要五十亿。”
末了,他撩起眼皮看向薄景尧:“你手里现在已经掌握博世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那百分之二可有可无。股份,接还是不接?”
五十亿对于现在的薄景尧来说,不过也就是一个小数目。
但……薄俊安这股份没人接的话,他必死无疑。
只是看薄景尧要不要做到那一步罢了。
薄景尧长眉微蹙,手里把玩着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扣动着桌面,发出的声响,扣动心弦。
相识多年,陆淮安知道他的想法,点了根烟,挑眉道:“你在顾忌着裴婉华?”
对薄正父子薄景尧没有什么感情,没有直接弄死他们,就已经仁至义尽。
自然谈不上心慈手软。
但裴婉华却不一样。
二十多年来,裴婉华对他视为己出,疼爱有加。尽管裴婉华并不知道薄景尧不是她亲生的,但这份疼爱,足够让薄景尧铭记于心,视为亲母。
现在薄景尧要对付的,一个是她亲儿子,一个是她的丈夫。
如果薄家倒下,两人出事。自然也就瞒不住裴婉华,依照她的性格,肯定是接受不了这个真相。
薄景尧没否认,手里的打火机啪一声磕在桌面,他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满是凝肃和思量。
陆淮安道:“监察厅那边已经收集了不少薄俊安的证据,其中袁家也参与在内。不压下去的话,袁家兴许还能脱罪,但薄俊安必死无疑。”
生意场上,真正手干净的没几个。
何况是坐到薄俊安这个位置上的。
更别说,他的岳父在内阁身居高位。
有袁家替他疏通打点,已逝的薄老爷子余威尚存,多多少少都会给薄家便利几分面子。
如果不是薄景尧横插一脚,薄俊安这几年来可谓顺风顺水,几乎没有什么对手。
若不是布局多年,有萧、陆两家其中周旋,薄景尧一时半会也扳不倒薄俊安。
半响,薄景尧缓缓吐出几个字:“股份以你的名义接下,不过价格再压一压,别落进其他人手里。”
“你是想放他一马?”薄俊安现在摆明已经是穷途末路,只要他们放出风声,除了他们以外,没有人会敢在这个时候,去帮薄俊安。
就算有胆子敢吃,也会趁火打劫,把价格压到极低。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薄景尧昂起头颅,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就算这次我们不接下他的股份,依照薄俊安的手段,他一定有其他办法解决。与其让其他人接下股份,还不如我来接。”
薄俊安可没有什么仁义道德。
现在裴婉华还不知道。
如果真到了薄俊安承受不住那一步,他一定不会再瞒着裴婉华。
何况依照薄家得势力,薄正也绝不会放任他的接班人,真的被薄景尧给搞垮。
薄景尧虽然不是薄正的亲儿子,可他到底姓薄。
这博世本就该是他的!
陆淮安眯了眯眼眸,没反驳。
事情商谈完后,想到了什么,陆淮安回头瞥了眼薄景尧,撩起眼皮:“你跟萧麒怎么样了?”
提起萧麒,薄景尧皱眉。
自从上次在东苑对持后,兄弟俩关系一直很僵,到现在也没有缓解。
不过这段时间,薄景尧倒是清楚,萧麒跟陆可可走的挺近的。
陆淮安单手抄着袋,若有所思道:“上周薄俊安跟那帮隐国佬交易失败的事,是萧麒破坏的。”
言下之意便是,萧麒并没有如同他所言那般,不再插手帮助薄景尧的事。
萧麒容易心软,何况三人之中,他最信赖的便是薄景尧这个三哥。
到底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
薄景尧薄唇微勾起一抹弧度,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萧君娴到底是萧麒的妹妹,你悠着点。”话音落下,薄俊安便离开了越天集团。
薄景尧垂着眼帘,思索了会,长指从烟盒里拿了根烟叼在薄唇里点燃,吐出苍白烟雾的同时,他薄唇狠狠抿起。
一股情绪从俊脸闪过,只一瞬,又消失于无痕。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薄景尧轻抬了下眼皮,吐了个词:“进来。”
紧闭的门扉被打开,看清来人,薄景尧愣了下,放下放在办公桌上晾着的长腿,坐了起身:“舅舅,你怎么来了?”
魏霆钧看了薄景尧一眼,走向沙发里坐下:“淮安刚来过?”
“嗯。”薄景尧颔首,把刚刚陆淮安来的目的说了。
魏霆钧闻言眉头不着痕迹轻蹙,醇厚的声线听不出喜怒:“心软了?”
薄景尧如实说:“心软谈不上,就是没想象中的痛快。”
“薄家父子奸滑狡诈,你还是别掉以轻心。”魏霆钧神情严肃,意味深长:“当年,你父母若不是心软,就不会落到那般下场。”
薄景尧的父亲薄青州是薄家长子,亦是从小被栽培的接班人。
而薄正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
薄青州把他当嫡亲弟弟疼爱,宽厚以待。
可哪想竟然是农夫与蛇。
不但不知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