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字迹虽不是楚王殿下亲笔所写,只是最后落款的印章,是楚王私章无疑。
入冬以来,这边几个郡县遭灾的折子就没停过,如果真如信上所言,这场所谓的寒灾饥荒是楚王一手策划出来的,之前几个前来探查灾情的官员,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不敢细思量,盛明义在房中来回走了一会儿,停下,从箱笼中拿出纸笔,铺展在桌上,沉思片刻组织一下语言,开始落笔,如果信中所言是真的,楚王殿下必定在很久之前就开始筹谋,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不留下,不管这事是真是假,都有必要先通知一下家中的人,让他们务必多留个心思。
这封写完之后,夜也深了,盛明义推开窗户,对着夜空打了声尖啸,不一会儿两只黑鸽落在了他窗边,将写好的信绑在它们腿上,黑鸽扑腾了两下翅膀,消失在了夜空中。
翌日一早。
盛明珠被盛明义三令五申不准出去,只能百无聊赖窝在院子里晒太阳。
眼睛被晒得眯起来,盛明珠两手插在袖筒中,整个人团在厚实的棉衣里,慵懒的像个猫样。
今日天气好,琉璃翡翠两人索性将盛明珠床上的被褥都抱出来晾晒了一遍,院中地方大,晾上几床被子绰绰有余,琉璃拿着拍子将被子拍的啪啪作响,被褥中的棉花拍的松软,攒着阳光。
盛明珠眯着眼,似乎被吵得烦了,扫了一眼她们那边,没多会儿眼睛就不受控制的往慕长情住的那边瞟。
早上起来就没看到他们,现在太阳都这么高了,怎么还见不到人出来。
“琉璃,早上慕公子他们用早饭了吗?”
盛明珠对县府里的人起了疑心,饭食之类的东西自然不会再假于他人之手,现在基本上都是琉璃翡翠两人亲自准备,除了他们院中自己的人,也会帮慕长情他们两人备上一份。
“早上去问过了,房间里没有人,应该是出去了。”琉璃道。
“出去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听到。”盛明珠嘟囔了一声,表情有些不高兴,昨夜睡得晚,翻来覆去一直将近子时,才睡着,早上睡得沉,不说慕长情,就是盛明义什么时候出去的,她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想到这里,盛明珠有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要我去外面看看。”翡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道。
“你呀!还是别了。”
“外面那些个百姓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得闹出大乱子,刚才出去还听说有人饿死了,现在出去,手上根本不能拿东西,有些人已经饿疯了眼,见到人就抢,太可怕了。”
“谁说不是,我看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二公子担心的对,早知道这边这么乱,当初怎么也不会同意小姐跟过来。”
琉璃点头,路上颠簸不说,来到这边还得整日提心吊胆的。“侯爷和夫人现在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再给我多话,小心我收拾你们。”
琉璃和翡翠停了一下,而后笑了一下,“小姐收拾我们可以,不过回去之后,可千万记得在侯爷夫人面前多替我们说些好话,我们俩现在一想到回去,这心里是禁不住都的打哆嗦。”
“你们要是敢再给我多一句嘴,回去我见到我爹娘,我估计就是个哑巴了。”盛明珠明晃晃的威胁道。
“小姐,这可不能呀!你不护着我们,我们还指望谁!”
“……”
盛明珠与她们说了会儿话,有些坐不住,站起身,绕着院子走了两圈,路过慕长情住处的时候,特地的扒拉着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见到里面确实没人,这才无聊的又坐回去。
琉璃见她确实无聊的很,托县府里的侍从给她翻箱倒柜找出了几本志怪小说的话本来,院中阳光正好,如果外面没有那么多流民饥荒,眼睛看不到的暗处没有虎视眈眈,当看眼前这一幕,谁不说一声岁月静好。
盛明珠翻了几页,书没看出什么意思来,倒是把自己看的昏昏欲睡。
模模糊糊之间,忽听到耳边有人唤道:“小姐,小姐醒醒,怎么睡着了,外面有人来了。”
盛明珠挣开眼睛,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眯着眼睛缓了一会儿才道:“谁来了?”
“是李大人的夫人。”
“谁?”盛明珠昏沉的脑袋在听到这话时,顿时清醒过来,怎么这么巧?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不过是暂住此处的外客,你们怎么反倒将正儿八经的主人拦在外面了,还不快请人进来。”
盛明珠表情云淡风轻,心底也早已禁不住一声冷笑,他们也不是第一天到这里了,之前不来,怎么突然现在来了?
这是来探她们的底细来了?
甄氏,李大人的结发之妻,隆安县大户甄家之女,虽身在隆安县这个穷乡僻壤里,自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之后又嫁给了县府大人,府中后宅偶尔受些气是有的,苦确是半点没吃过的,如今一大把年纪了,周身一派养尊处优的气派。
身后跟着的几个侍从,侍女,模样周正,衣服整洁,半点不见城外百姓的脏乱破旧,细看下来,倒像是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人。
琉璃在前面引着她们进来,盛明珠将手中的话本递给翡翠收起来,懒懒的舒了一个身子,却没站起来。
“之前就听老爷说,郡主远道而来我们隆安县,一直没能来得及过来拜访,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