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错了吧?
江绯色用力掐自己手心。
很疼。
对面的夙夜正看着她,干净的眼睛没有说谎,没有开玩笑的吊儿郎当。
结婚?
穆夜池要结婚了?
夙夜没有跟她开玩笑,那就是……穆夜池真的瞒着她,要跟卿月月结婚了,是吗。
江绯色嘴巴干干的,话语梗塞在咽喉。
她不知道她这种感觉算什么,她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有些难过。
明明这件事她唠叨了穆夜池刺激了穆夜池多年,故意气他。
只是故意气他而已,没想到他前脚才从她这里离开,后脚就有人告诉她,穆夜池要跟卿月月结婚了。
下唇很疼,被她失控咬了一下,立刻见血。
腥甜的味道入侵口腔,江绯色抬起眼角,不见了明媚,却装满了锥心般的薄凉。
“你……应该不是难过吧?”夙夜小心翼翼的问。
“不!”
真的不会难过吗?
夙夜都看得出来什么,可是他不会戳穿,他就是有些心疼,虽然他觉得江绯色不难过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那就好,你不难过就好,我害怕你被刺激了。”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跟他之间……从来水火不容,哪次见面不闹得天崩地裂,想把对方弄死。这样的敌人要结婚了,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要难过!我应该放鞭炮庆祝三天三夜。”
是的,她为什么要忽然梗塞,为什么忽然觉得难过。
她到底有多傻,才会认为她应该具备这些情绪。
穆夜池和卿月月结婚,那不过是在正常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即使只是调侃……
只是调侃着,怎么忽然就成了真。
“那……”
“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吗,赶紧过去公司上班吧。”江绯色抬起小脸,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夙夜小心谨慎的看江绯色,最后松了一口气。
他确认江绯色不是在跟他强颜欢笑,不是在跟他逞强,才稍微安心的点头:“嗯,我待会还有个会议要开,晚上我下班了来接你过去跟爷爷他们吃个饭,有什么想问的到时候你跟爷爷问。”
江绯色很不耐烦的样子,使劲挥舞小手,“赶紧滚吧,对于打着光明正大正经事儿来蹭吃蹭喝的人,我从来就不是很欢迎。”
蹭吃蹭喝的夙夜妖孽脸一红,败退的急速离开。
送走夙夜,关上门。
江绯色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得可怕。
她开始打扫卫生,开始找事情做,尤其是昨夜穆夜池洗过澡,睡过的被子床单,她撤掉,丢到洗衣机里,不管会不会搅坏。
她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把穆夜池的气息消磨干净。
江绯色冲了十几次卫生间,来来回回冲刷抹净,她拖了地板,从一楼到三楼,来回反复的拖了6次,然后是擦桌子擦杯子擦沙发,任何穆夜池可能碰过的地方都被她来来回回的抹擦。
等江绯色累得快要直不起腰的时候,才端着盆子里的被单和被套枕头去阳台晒。
下午三点半的艳阳天,气温竟然热得让江绯色踏出阳台,被阳光曝晒那一秒,眼前一黑,连带着手中的盆子,一下狼狈的摔到了地板。
盆子骨碌碌翻滚了好几圈,盆子里的被单被套枕头套和穆夜池穿过的袜子和鞋子拖鞋,散了一地的凌乱不堪。
江绯色脚踝刺心的疼。
她坐在一地凌乱中间,看着扭伤的脚踝,觉得天旋地转,似乎整个天空都塌了。
低着头,她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起被单,却发现眼睛灼疼得厉害,打湿的地板上,有着轻轻浅浅,盛开的一朵朵水花,支离破碎。
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江绯色狠狠的拉扯着湿润的被单,瘸着腿,把这些东西全都仍入垃圾筐。
扔完了,心里堵得更厉害。
扶着墙壁,江绯色睁大一双泪气朦胧的大眼睛,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两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打在薄凉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得让她撕心裂肺。
江绯色,你真是犯贱!
说不要的是你,说不爱的是你,说不能接受的是你,心里有负担的是你,心里折磨的也是你,心里无法原谅的也是你,背负着所有,背负着一条手臂一个人一辈子残缺罪恶……
你凭什么难过……
穆夜池和卿月月结婚,那不是命中注定的吗?这么多年,还不认吗。
兜兜转转有什么用,就算可以跟穆夜池回到从前有什么用,骨感的现实斗不过权谋争斗,她只是个双手一清二白的普通女孩。
她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也许穆夜池也彻底死心了,不告诉她,那是因为他知道他和卿月月结婚,并不会伤害她了吧。
昨天晚上,是他在向她最后的告别。
江绯色慢慢从墙壁滑了下来。
她捂着小小的巴掌脸,哭得像个无助绝望的小孩。
***……
天黑了
城市上空一片浑浊,光怪陆离。
夙夜在楼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江绯色下来开门,打江绯色手机也没有人接听。
急死人。
夙夜翻身上墙头,轻车熟路跳进院子里。
乌黑的房子没有半点灯光,这不像是江绯色会在家里的样子,但夙夜也说不上来江绯色就在家里的想法为什么这么执着。
客厅没人,厨房没人。
夙夜打开灯,也不是停电的原因。
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