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高元衡所言,苏明昭按时清醒了过来,且在早上觉得饥饿欲食。缘空非常高兴,想为宫主找点吃的,却发现,高元衡正在锅灶上搅动着稀粥。
热腾腾地冒着香气,这种米黍香味,甚芬馨。来至跟前,看到锅中粥米色如金,十分有食欲。
没有想到,一个男孩子,居然会做饭。缘空挽起袖子,说:“高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高元衡淡淡地点点头,放下木勺,自去准备小菜。缘空看看高元衡,觉得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冷淡了,便有些不解。
莫非是自己一行人打扰到他的生活了?
不应该啊,仅仅是一夜的光阴,还不至于让恩公生出厌恶之心。再说,江湖儿女豪爽大方,岂会那么计较!
可是,为什么呢?
缘空盛了一碗粥,托着去给明昭送。经过高元衡身边的时候,高元衡准确无误地将小菜放进了托盘里。
其实,所谓的小菜,不过是腌制的野菜。
缘空的脚步顿了一顿,他实在很不理解高元衡了。面似清水,却给小姐加了一碟小菜,这说明恩公的内心是温热的。
也是,如果心冷,怎么会三番两次的救我们呢?
欣慰的一笑,缘空不再纠结高元衡的情绪变化,等他服侍着小姐用过早饭后,一定来找高元衡问个清楚。
端着早饭进来,苏明昭已经被云妨扶着坐了起来。不过,脸色依然苍白无血色。她中的是剧毒,恢复起来,总是需要时日的。
而云妨,虽然受了伤,但是,只是些皮肉之伤,得了高元衡的伤药,恢复得极快。她拿过靠枕来,给明昭垫着后腰,然后拿帕子给明昭擦了擦脸。
“好香”,明昭赞叹了一声,她本就觉得饿了,闻及饭香,更觉食欲大振,于是接过碗来,吃了大大的一口。
缘空将小咸菜递过去,明昭呷了一口,点头说道:“稀饭甜香,小咸菜脆爽,今日这饭菜真是可口”。
缘空笑回:“因为宫主大病初愈,加之这米黍香气激发胃气,当然会觉得香甜了”。
曾经跟过元拾遗,缘空多少懂些医理。而明昭却摇头说:“不是,这些米黍的味道,跟我们魔宫的不一样”。
缘空明白了,他化缘去过很多地方,因而知道每个地方的水土不同,粮食的味道各异,这原本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是,宫主娇贵,双手不沾阳春水,哪里懂得这些,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明昭把一碗稀饭饮尽,说道:“我该去感谢一下高元衡,谢他的救命之恩”。
缘空想到高元衡冷漠的态度,觉得他未必会接受,便接道:“宫主先养好身体,再去感谢也不晚”。
高元衡端着早饭来到师叔祖的房间,师叔祖正在打坐,他放下后,悄悄地退了出来。
“出来”,高元衡一双锐利如同鹰隼般的眼眸,攫在了青石边缘。任何轻微的声息,皆不能避过他的内息。
高元衡的眸仁紧缩了一下,居然有人能在这苍郁松林的掩映间,发现这块平地,且能上得这峭顶。
“出来”!
森寒的声音,势如破竹!
一个矫捷的身影,自青石下一飞冲天,轻轻地落在了平地上。高元衡认出,来人是那天救自己的那少年,虽然他并没有看到他的面容。
可这感觉错不了!
他居然找到了这里,他有什么目的?
虽然他出手帮过自己,可是高元衡依然心生警惕,不敢掉以轻心。
“这位朋友,上次多谢你援手隆情”,高元衡抱拳拱手,不管来人是敌是友,他上次出手救了自己是事实。
说完,高元衡自然地打量起了对面这少年。这少年,年纪与自己相当,身材与自己也相仿,最主要的是,他的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
不过,他的五官略显宽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心地阔达,潇洒无羁。看着他,高元衡不禁想起了那句话:
孤身天地间,千里快哉风!
来人并不说话,而是拿一对光彩灼灼的眼睛,盯着高元衡看了半天。高元衡在他那清冷的目光中,读到了一种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愧疚,似乎是坚定,又似乎是…
犹豫不决!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高元衡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对方少年,说了一句“请出剑吧”,随即掣出了鞘中窄剑。
他的剑,不管是光华,还是锋利,皆是极为普通,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常剑。只是比一般的剑窄了几许,故而称其为“窄剑”。
窄剑虽不及自己袖中的这把古名剑“望穿”,可是,那日,对面少年的威力,高元衡却是感受过的。
可见,是对面少年深厚的功力,令这把普通不过的剑,有了断玉截铁之利!
高元衡略有迟疑,然而,他手腕微振,将袖中长剑也掣在了掌中。虽然有仗宝剑欺他之嫌,但是,高元衡觉得应该尊重对手。
“望穿”的光芒着实刺目,可是对面少年见高元衡已亮出兵器,便腾空冲着他的面颊劈出一剑。这一剑,势子快极了,也灵巧极了,借助身体落下之重势,犹如一道猛烈的朔风。
高元衡待当出手的当儿,却忽然止住了冲动。无论如何,高元衡对这少年,于生死间的出手援助,心存感激!
他不忍心,以自己与他旗鼓相当的内力,凭宝刃迎上这少年普通的剑锋。
而这名少年,对于高元衡的退让,似乎并不领情。他不但不领情,反而有几分负气,甚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