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就是这般的迷人。
白日里,繁忙的商贩是挤满在大街小巷,窜流的行商也将整座城市给运作的活络起来,江域水面,无数的商船行进于此,然后由那些光着膀子的船家水手们,是一件件的将船上所装载的货物逐一的被搬运到不同的码头之上,而顺着江水望去,那些依靠着江堤而搭建的卸货码头,是密密麻麻的,放在江堤之上,就犹如那一颗颗豆子一般。
每到午时,那些累了一早上的水手船家们,便会将自家的商船短暂的停靠在码头附近,而此时的这些人,都会三两结群的钻进一家离江岸最近的酒家,好犒劳犒劳累了好些天的自己,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能听的那些依江而建的酒家传来那一阵阵爽朗的笑声。
至此顺着江域一路东望便能看到,顺着江堤两侧,此时是停靠着数不尽的商船,各家商号的旗帜皆是于微微的江堤清风中不断飘展,那场景当真是震撼极了。
都说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而当这些出力的汉子们一个个勾肩搭背地从酒家陆陆续续地回到码头的时候,便会有那么一小撮人,选择一个人蹲在那里,那里或是自家的船头,亦或者是码头上的某处不被人发现的不起眼的小位置上,而但凡这些汉子们选定好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可以看到,他们这些人就会将自己腰间一直别着的那杆已经被抽的发了黑褐色的老烟枪是握着手里,然后相互之间露出一抹善意的笑容,便蹲在那里自顾自的吞云吐雾起来,偶尔的也有几个赶时间的汉子,也会因为自己猛地抽一大口而剧烈地咳嗽几声,总而言之,在这里,在这沿岸的江堤之上,在这沿着江堤所搭建的码头之中,当真是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的。
而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当那抹即将逝去的残阳开始落入西山,那残阳的余晖开始于碧波荡漾的江面洋洋洒洒的时候,白天那番热闹的江面,却又开始逐渐地放缓其生活的节奏,在慵懒的余晖照耀下,直至最后一艘商船停靠在沿江的码头之上,至此,永春的百姓们就又一与个忙碌的日子说别过了,至于别过之后的这段时间,白日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就可以彻底的于此时令自己放松下来,或约上几个要好的伙计朋友们喝上几杯,亦或者可以带着今日所赚取的钱银去临近的肉铺,然后为自己家中的老婆孩子买上几两白日里所剩下的边角料,待肉铺的伙计们将这些肉料拿荷叶包好之后,便可以快快乐乐的提着手中的肉料回家去了。
至此开始,直至第二天日头重新攀上高峰,这段夜里的宁静和美好,便充盈在永春这座古城的上空,然后这里生活着的人们,就这般静静地享受着夜里的凉爽,还有夜里的寂静。
而随着那轮皎月逐渐地开始发亮,随着那抹神圣的月光开始照射大地,那些依靠着江堤而建成的一排排挂着各式各样的彩色灯笼的店门,却也开始敞开自家的大门迎宾客了。
盈盈笑语之间便能看到,那些fēng_liú的才子们是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摇着小扇走了进去,从他们这些人的穿着打扮来看,那定是不缺银子的主。
可是俗话说得好,一桩生意不可能让两家人去做,而这般通俗易懂的道理,这帮子以江堤为生的人们则更是懂得,所以每当有一位在众家门口不断徘徊的公子哥儿出现的时候,那些个于门口迎宾客的妙龄妇人,便会争先恐后的朝着那名才子的身边涌去,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直至出现一位最终的胜利者,直至那名胜利者在其他人鄙夷的视线中将那名fēng_liú才子拽进自家的家门之中。
夏季的夜晚本就不算太长久,而当天空之中的太阳彻底的落入西山之后,白天的那一阵酷暑感觉,也就伴随着夜里的江风而被吹得烟消云散,只余下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感觉。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那些大户人家的深闺小姐们,便会一个个打扮得十分精致,然后彼此勾着她人的臂膀,或顺着江堤而缓缓散步,或租赁一家客船,从而让自家的姐妹可以于江风夜游之际吟诗作对。
而往往那些组团游湖泛舟的大户人家的女子,皆是会引起一大波才子们的骚动,可以说当女子们所租赁的游船行到哪座桥下,那么桥上的才子们皆会为之疯狂,像这种癔症,轻微一点的人,只会望着逐渐远去的游船而大声的呼喊,或许在这类才子的心中,自己方才的那一大声呼喊,就足以令游船上的心仪之人听见。
可是那种癔症毕竟严重的人,可就不会这般的温文尔雅了,每当游船们即将快要行驶到某一座桥下的时候,这类犯病较重的人,就会如同下饺子一般,是一个个噗通噗通的朝江水里跳,然后卖力的朝着游船的方向游过去,当真可以说是夸张极了。
甚至在秦煜三人来到的第一天,当刘熠看到有人跳江的时候,还不免的为之大吃一惊,若不是秦煜和尉迟琉璃拦着,想必三人在永春的第一晚,就要成正儿八经的落汤鸡了。
而每当有这般疯狂的才子们出现的时候,那些座于游船之上的大户女子,便会唆使着掌舵的船家再划得再快一些,以避免这一船的人被这么几位疯狂的追求者所骚扰。
可以说,白天的永春,是那般的令人向往,而这入了夜的永春,更是令人无比的留恋。
所以在秦煜三人看来,若是一个人能够一辈子就这么无忧无虑的住在永春这座古城,当真是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