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瓦罐中的事物倾泻于地,杨靖得见是新鲜的血液,倾倒中还散发着一丝微不可见的白气。将瓦罐中的血液全部倾倒完毕后,那人将瓦罐放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包扎着的帛布,解开后露出一方灰白色的不规则石子。那人顿了顿手掌,将不规则的灰白色石子投入新鲜的血液中,顿时有腾起星星点点的焰火,又湮灭消失。
在灰白色石子和新鲜血液发生反应后,位于小型祭坛中央的流血单刀轻轻震动,刀柄正面的暗红重瞳上面,浮现一抹幽暗之色,却又随着反应隐没刀柄中。
杨靖窥视着祭坛前面的灰袍男子,仔细感知他身上的气息强弱。
灰袍男子气息不显,静静站在祭坛前,像一座石像。
就在杨靖准备窜出来制住灰袍男子时,房间一侧的窗户轻轻抖动,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怪人钻了进来。这人除了面部有些苍白外,并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但不知为何,杨靖总感觉此人有些不对劲之处。
灰袍男子扭头看了眼黑袍怪人,仍旧看着祭坛。但在一旁窥视的杨靖敏锐地注意到灰袍男子缩在灰袍中的右手静静握住,手背上面鼓起一条条宛如蚯蚓一般的青筋。
杨靖还在猜测灰袍男子是否是准备动手时,灰袍男子已经蹿出去,右手臂上面仿佛镀金一样变得璀璨,狠狠轰击到黑袍怪人胸膛心脏位置。黑袍怪人应声飞出去,撞破墙壁,跌倒在外面的一个杂货铺子上。
蹲守在下方的嘻嘻被惊动,八只眼睛齐齐看过来,身形后退,隐没到墙角阴影中。
灰袍男子偷袭将黑袍怪人击飞后,跳到祭坛上面,抓住流血单刀刀柄。单刀有灵,震颤不止,欲要脱离灰袍男子的手掌。而此时,黑袍怪人再度进入房间中,当看到灰袍男子握住流血单刀,意欲将刀拔出的姿势后,黑袍怪人怒啸一声,笼罩在身上的黑袍撕裂,露出里面干瘪的躯体。
在只有皮包骨的躯干位置,赫然有着一张没有皮肤的面孔,粉嫩的肌肉条纠缠在一起,缓缓蠕动着。这张肌肉面孔被光线照射后,陡然睁开眼睛,嘴里发出刺耳的奸笑声:“都要死,你们都要死,没人能活!”
尖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旋着,震得门窗嗡嗡响,而站在怪人正面的灰袍男人,更是双耳流血,身形晃动。趁着灰袍男子状态不佳,怪人左手右手往后扣住,腰身倒折,又有血色根系从耳朵里钻出来,缠在双腿上,将头颅固定住。这样一来,怪人浑然变了个样,躯干上的面孔取代头颅,双手及头颅粘连在双腿上,形成一个紧贴在一起的环。
看着怪人的变化,杨靖心中微寒,身形往下移动,准备随时撤离。
“我猜对了,还真是你!”
灰袍男人沉声说着,往侧面走了一步,另一只手抓住单刀滑下,刀刃切入手掌里面,顿时停止震颤。而随着单刀停下来,杨靖注意到灰袍男人面色忽的白了。怪人更是在此时张口嘴巴,露出一口密密麻麻的尖细牙齿以及一条灰白色的舌头。
只见灰白色舌头一晃,就穿越几丈距离,出现在灰袍男人咽喉前,只要再往前半尺,就能击穿灰袍男人的咽喉。而现在,流血单刀挡在灰白色舌头与灰袍男人咽喉之间,成为难以跨越的天堑。
灰袍男子左手握着流血单刀,一步一步从祭坛上走下来,每走一步,脸上血色就少一分,身上气息就浓郁一截。当他切开灰白色舌头走到怪人身前时,已经面色惨白,额头满是虚汗,整个人暴瘦了几十斤。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手里的流血单刀。
怪人肌肉条组成的面孔扭曲着,血色如同陨石撞击地面一样在他眼中扩散开来,取代原本的颜色。他身体表面浮现一道道裂缝,整个炸开,露出一具庞大的躯体,表面布满黄绿色脓液的肉疙瘩,粗壮且有鳞片的爪子切断灰白舌头,挡住夺命的单刀。
在怪物的头顶生有一根粗短的肉须,在肉须尽头,是一张惨白如纸的面孔,是怪人的脸。这张脸正在扭曲,眼睛和嘴巴往鼻子移过去,挤在一起,形成很多皱褶纹络。下方的大嘴里面,新的灰白舌头生长出来,朝退后的灰袍男子抽去。
灰袍男子以血祭刀,让刀的力量流转全身。
刀刃斩断灰白舌头后,似乎变得兴奋起来,拖着灰袍男子朝怪人所化怪物直直刺去。怪物鼓动皮膜,便有黄绿色脓液从体表肉疙瘩里面激射而出,又被刀刃切开,飞溅中,几滴脓液落到灰袍男子手臂和脸庞上,顿时侵蚀掉所占据的皮肤,朝肌肉骨骼腐蚀下去。
灰袍男子收刀自小而上一提,就将脸庞上面的一块肉削掉,露出红艳艳的肌肉和苍白的牙齿。怪物头顶肉须摇晃着,逐渐膨胀壮大,化作一个圆滚滚的漆黑大口,一个吞吸,门窗木石全部飞了进去,就连祭坛也移动一个位置。
第二个吞吸,房屋地面及祭坛旋转着没入漆黑大口里。
第三个吞吸,房屋立柱及灰袍男子都没能幸免。
将灰袍男子吞吸后,漆黑大口飞速缩小,还原成怪人面孔。
杨靖藏在一块石头旁,避开怪物的吞吸,绕到嘻嘻所在的墙角,钻出地面,招呼嘻嘻准备远离此地,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随着房屋残渣从天空落下来的,还有残缺不全的黄绿色肉疙瘩。
“怪物竟然死了?”杨靖皱着眉,拽着嘻嘻飞快离去。这里已经不安全,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
沿着还算通畅的街道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