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环顾四周,看见人群里的钱妈眼前一亮,“奶奶,救我!”
阿香刚被关进去时有恃无恐,觉得等大少爷气消了就能出去,还教唆其他人一起收拾红杏那贱蹄子,众人纷纷附和,把红杏批判成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恶毒之人,明明是犯了错被关进柴房,却仿佛进了xie-教大本营,个个激情高涨,兴奋地描述红杏该怎么死。
钱妈担心孙女吃苦,找了关系托人每日带吃食进去,阿香也不藏私,自己吃了鸡腿总能留给其他人一个鸡屁-股,柴房里也越发和谐。
好景不长,这事儿被人告到柱子跟前,送饭的管事没了差事,新来的管事不买钱妈的面子,每天只有一碗清水两个馒-头。
初春的天气依旧很冷,馒-头冻得像个铁疙瘩,朝着地面砸个两三下馒-头没碎地面先出现坑,这样的馒-头别说啃了,揣在怀里都觉得硌得慌。
阿香嚎过骂过威胁过还拒绝吃饭,管事不为所动,让人堵了阿香的嘴,还把两个馒-头减成一个。
爱吃不吃。
柴房里的人怨阿香太张扬跋扈又给她们招祸,碍于钱妈也没人敢说,但到底不如以前亲热。阿香对别人态度的变化一无所觉。
这么饿了几天,阿香实在受不了了,让别人把吃的给她,没人理睬,找她之前丢掉的馒-头,也没有找到。她一下子爆发了,骂人是贼,骂他们狼心狗肺不知好歹。
一群人又冷又饿,此时哪里还忍得住,阿香不知被谁从背后一把推倒,随后有无数拳脚落在身上......
钱妈看见孙女凄惨的模样就想迎上去,但二姨太还没来,她只能按捺,这时见到孙女向她求救,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
她哭着推开人群扑上去抱住阿香细细检查,看见自己精心爱护的孙女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假哭成了真哭。
一时间空地上哭声、说话声交织在一起直刺人耳膜,让人莫名烦躁。
二姨太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呦,这是怎么了,号丧呢!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进了陆府就不能哭不知道吗?还是你们想罪加一等?”
二姨太一身大红牡丹旗袍艳光四射,厚实的棉衣也挡不住婀娜的身姿,她一路走过香风拂面,人群自动分开,她轻轻柔柔开口,嗓音甚至被哭声盖过,但她说完场面却安静下来。
陆亚柏拍拍陆雅兰的胳膊以作安抚,两人起身迎接二姨太。
“坐坐,我这个人啊最爱凑热闹,大少爷二小姐不介意吧。”二姨太笑意盈盈,不等陆亚柏拒绝就让人再搬把椅子过来。
陆亚柏担心二姨太一来今天这事可能会雷声大雨点小,想以宜兰园的私事为理由将人请走,话还没出口又被二姨太截断:“来之前老太太还跟我说,怕你们没经验让我看着点,这不,老人家动动嘴,我就得跑断腿么。”
陆亚柏彻底没话了。
下人搬来椅子,铺上厚毡,再盖层垫子,二姨太才落座。
空地中央三把椅子,两把朴实一把华丽,坐在二姨太身旁就像坐在别人的脚踏上,平白挨了一头。二姨太似无所觉,陆亚柏两人也不好计较。
“宜兰园的下人奴大欺主误了二小姐的病情,这事儿我听说了,大少爷不知想怎么处理这些下作东西。”
“宜兰园的事自然由二妹处理。”
“噢,二小姐想怎么处置这些......二小姐?”二姨太气势全开地看向陆雅兰,一转头看见陆雅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不由滞了滞。
若她来自现代定然会用满眼星星来形容。
陆雅兰心里清楚二姨太对自己不友好甚至好多事情后面都有二姨太的影子,但慕强是人的本能,陆雅兰不喜欢二姨太,却渴望像她一样精明强干长袖善舞。
随着心绪放开,陆雅兰的情绪也越来越外露,听到二姨太叫自己,她回过神,看到两人都望向自己,想到刚才的举动她不由耳根发-热。
二姨太没有追根寻底,而是体贴地又问了一遍:“二小姐觉得怎么处置这些没有分寸的下人。”
陆亚柏皱皱眉,没有分寸可大可小,若处置狠了,恐怕明天就会传出来陆二小姐没有容人之量苛待下人。
陆雅兰自然也听明白了,她不由一阵气闷,又是这样,每次自己想干什么总有人拿着借口逼迫自己放弃,一次又一次,自己一步退步步退,才养成了软弱的性子,养大了这些人的胃口,但是现在,她不在乎了。
她攥紧衣角,没有看任何人,故作平淡道:“罪状都是一条一条查清核实的,就按规矩办吧。”
若是以前自然要挨完板子发卖给人牙子,现在没有卖身契,直接把人赶出去就好。
外面世道不太平,哪有陆府好,况且犯了事被赶出去的人别家也不敢用,相当于直接被断了生路。
一时间哭声又起。
钱妈仗着陆雅兰性子软做事没顾忌,这段日子看明白陆雅兰不再给她面子就安分下来,之前她一直缩着,希望陆雅兰不要想起她做过的事影响到她孙女,但此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陆府的差事可不能丢!
“小姐,这些孩子都还小不懂事,一时贪玩误了事,老奴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们,望小姐高抬贵手啊!”
“宜兰园就我一个主子,她们有多少事忙不过来要让我一个病人喝凉水?既然嫌这里忙,那就请另寻高就吧,我这儿庙小容不下各位大佛。”舌-尖滚了无数遍的话终于说出口,陆雅兰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