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小孩也太难哄了,怎么一直哭!”南清身边的那小厮离南似是跟这孩子有什么上辈子的冤仇,孩子一到他怀里边开始“呜呜”地哭个不停。离南本就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主,被这棘手的孩子一哭更是没了法子,最后竟是恶狠狠地对那孩子说:“你笑一个,笑一个呀!”
南清在一旁看见离南狼狈的样子只是笑,孩子被转到自己手里也是没了办法,十五岁,自己还仍是个孩子呢。那团软乎乎的东西落了自己手里,南清只觉得头皮发麻,不过看见这小孩软糯可爱的样子,竟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许是南清长得太过好看,老少皆宜的美色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欢乐,小孩不哭了,躺在南清怀里“咯咯”的笑。
南清摇着自己做的拨浪鼓:“林延,林延,快长大啊小林延……”
蓝血族被灭门,冥王宴请镇守九州的各家仙门,擅长炼丹的耳能仙门更是凌驾九大仙门之上被赐与上座,殿内的歌舞持续了三天三夜。从炼丹房里流出的废血顺着溪流环绕着殿堂楼阁,血腥之气引来成片的蝙蝠,州主殿的上空似是黑云密布。冥王欢心雀跃,深感挚友的复苏近在眼前。他此刻并未察觉,整个蓝血族最尊贵纯正的那只血脉正从他的统辖之下悄悄地溜走,逃出他的魔爪。
“今日在此宴请各仙门世家,感念各位在屠杀蓝血族时所做的贡献,尤其为耳能仙门,为炼制丹药奔走辛劳。来日仙丹练就,挚友复苏,我定当不忘各家的恩惠!”冥王微醺,起身不稳,跌跌撞撞地走下台与九大仙门世家举杯庆贺。为着旧日的情谊,太过偏执,他早已心坠魔道,是个疯人了。
自从蓝血族被灭门,冥王反倒更忙了,日日在炼丹房亲自监察人炼制仙丹。这过程每进一步,他总会在心中默默地念:“吉冲,我们终将会再相见的。”
“林延小公子,别闹了!快把剑放下!”主子吩咐过,除了自己谁也不能对林延动手,所以即使离南心里再愤懑也只能摁住手脚,主子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谁敢动了他想维护的东西,那就几乎等于要被主子给了结了。林延所归属的蓝血族到底是圻川仙门的氏族,圻川仙门精通剑法,小娃娃出生也带着特有的天赋。林延天生悟性极高,刚刚学会走路时便开始舞南清为他做的那把小木剑,起初只是把玩,日子久了,竟在把玩之中领悟了舞剑的道法,后来木剑难以满足所需,林延便常常拿着离南的佩剑玩耍。此时的林延,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小娃娃。
南清看他,时常感念:“若他不是蓝血族人,生在圻川仙门,又有这样极高的天赋,怕是能坐上仙主的座位吧……”
“公子可怜他?若是公子不脱离望莫仙门,如今……”
“闭嘴!”
此处的九州,指的自然是天界的九州,九州州主冥王统管天界,九州之下,又分属九大仙门世家镇守各方。冀州圻川仙门精通剑法,兖州妄虚仙门精通幻术,青州项冢仙门精通乐术,徐州风月仙门精通占卜,扬州回春仙门以医术被天下之人尊敬,荆州梵吟仙门世代以符咒著称,豫州的悟觉仙门是天界的佛教分支,梁州的耳能仙门精通炼丹之术,八大仙门世家各有自己的专长,唯独雍州的望莫仙门是全能之才,剑法幻术,用药占卜,炼丹符咒,无一不能,无一不晓。若生在望莫仙门,身上便是镀了一层金,连九州州主都不敢对他们大声说话,旁人都是挤破了头想进这仙门当个弟子,全天下,也就只有南清把这仙门如此不放在眼里,望莫仙门的仙主继承人,说不当就不当了。
青城云端向来冷清得如鬼城一般,没有烟火气,更没有什么人气。自从那小娃娃来了,这里才有些显得是人住的地方。
小娃娃娇气,这里有没有年龄合适的女人,林延自小就是喝羊奶长大的,为着他的伙食,南清专门买来了羊。南清啊,这个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气娃娃为着这个不相干的小孩竞每日亲自去挤羊奶,几次被羊踢了个正着,一屁股摔了下去。小孩子的伙**细,南清觉得离南每次都把南瓜切得极大(所谓极大,不过就是大拇指盖那般大),他便自己下厨切,虽说刀工不怎么样,但是在案板前磨上一个时辰,也能把南瓜剁得如泥巴一般。林延小的时候每日的餐饭,南清要一勺一勺的喂,林延睡觉时,也要在南清怀里才能睡着。南清见不惯人间的繁华热闹,更不愿去集市,所以林延的衣服从来都是南清自己做的,不大不小做得极为妥帖,开始时,南清硬着头皮上手,不知道被针扎了多少次。从一岁不到岁到如今十二岁,这十一年里,南清爱他护他,做爹做妈,洗衣做饭,教练剑法,教他读书做人,教他世间正义。十五岁时南清接下这个托付,便要坚守一生。
“你这药方从哪里学的!”南清不小心见了林延这几日在自己琢磨的药方,其中的一味药引,便是蓝血。
“我看了离南哥哥的书,觉得这几位药材和在一起,便可治师父的病了!”林延并不觉得今日师父的怒气与平时责骂自己倒乱时有何不同,依然兴奋地说。
“你知不知道蓝血是什么!”
“林延知道!若是放一点血便可治师父的病,林延愿意……”林延倔强地卷起袖子露出清晰可见的蓝色血管,蓝血族人的皮肤异于常人,阳光之下,闪着微微的蓝光。
“闭嘴!”从小到大,没人告诉过林延为何自己会有异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