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牢的日子对于桃夭来说已经不能用‘糟糕’,‘恶劣’这样意思浅薄的词语来形容了。若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发现纵使她翻遍脑海里所有的词汇,都是那么空白冷硬,竟无一能详尽描绘眼下的处境。
这样的生活无论是哪一世她都不曾经历过——一间四面封闭的小阴房,阴湿寒冷,腐烂的酸臭味道充斥在口鼻间,令桃夭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被遗忘,没来得及处理,或是正在一点点变成一具白骨,就被藏在她每天都躺卧的稻草之下?
有了这样的想法,又有几日的相处下来,在看到一只硕鼠用前面两只小爪子捧着一节类似于人尾指的骨头细细啃咬的时候,桃夭已经能处变不惊的抓起一把稻草扔向老鼠,将它赶走,免得它发出的吵嚷的声音惊醒昏睡的女子。
女子自那天后一直在昏睡,受了那样的虐待,身上多处大小伤口不等,手腕和脚裸处还有轻微的骨折现象,最糟糕的是她还在发烧。
在这样的情况下生病可是会出人命的。
桃夭焦急万分可也束手无策,这里从未有人来过,安静的好像只有她和女子两人一般。她不敢再从铁栏的缝隙里跑出去,也知道即使跑出去也并没有用处,反而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铁栏旁放水的水桶早已见底,无人送食送水的情况下,桃夭已经开始盯着脚边啃她鞋子的老鼠两眼冒绿光,在她眼里,那便是血,便是肉,都是可以让她活下去的救命东西!因为不怕人的习性,桃夭轻yi就捉住它的尾巴将它倒提了起来。
“吱——!吱——!”
老鼠感到了危险,黑黑的豆豆眼骨碌碌直转,挥舞着爪子尖叫,在桃夭的手下挣扎不休。
“嘿,快瞧我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那个小崽子要吃老鼠哎!”
桃夭转头,只见两个身穿县衙官服的衙差挎刀站在铁栏外,其中一肥头大耳的人一脸有趣的看着桃夭,手里的刀鞘咣咣的拍打着铁栏。
“小杂种,快吃啊,那可是肉哦!啊,你应该不懂得什么是肉吧?那可是非常好吃的东西哦!真好玩,我到要看看你是要一口咬掉那只老鼠的脑袋,血浆四溅,还是要整个都把它吞到肚子里?嘿嘿,不知道被整吞下去的老鼠还会不会活着?若是活着的话,是不是会再从这小杂种的肚子里跑出来?有趣,真是有趣!”
这是几日来第一次遇到其他人,桃夭顾不上许多,扔了手中的老鼠,拼命向外面的人比着手势求救。
对了,这一世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女。
“喂,褚义,你看看这小杂种在干什么?”
旁边另一个人看了一眼,头发乱糟糟,身穿宽大囚衣的小不点,胡乱比划着手里的动作,脏脏的小脸上难掩焦急。
“我猜大概是里面的女子受伤了吧?好像是发烧?”
一旁的胖子见桃夭猛点头,充满希冀之色看着他,瞟了一眼牢里,摸索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
桃夭本来心喜终于可有人求助,却见那人满是下流猥琐的神色,心下顿生不祥的预感,有些不安。
“嘿嘿,我可是听人家说,发烧的女人那里软烫紧致更加销*魂,上次东子他们就做过一个,啧啧,那孙子,跟老子炫耀眼馋了老子好长时间,老子这次也来试一试!”
桃夭惊恐的看着那人已经摸向腰边的钥匙打开栏门上的铁锁,一边淫笑着还一边紧盯着那边昏睡的女子,肮脏恶心的模样,怕是早已被那些龌蹉的念头充斥满脑子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些人,不,这群qín_shòu竟罔顾人命到如此地步!
“胖子?”
桃夭张开手臂拦在女子身前,尽管知道这样可能只是徒劳的行为,她依然下意识的选择了这么做,只是旁边叫褚义的人忽然开口,声音中带着警告。
“作甚?哎呀,褚义,我最是讨厌你这婆婆妈妈的性子,不过是个犯了罪的下*贱妇人,我如此行为可是在惩戒她们,让她们痛改前非,赎罪回头,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前几日牢里死掉一个待审判的女子,后来查证她是无罪清白之身,她家人到堂上闹事,虽然最后被安抚下撤了诉讼,可到底惊动了上面,最近正是戒严的时候,你莫先被人抓到小辫子才是。”
男人淡淡道,那胖子眼珠子转了转,脸上闪过不甘心,忽而又盯上了拦在女子前面,瘦瘦小小的桃夭。
“嘿嘿,大的不行,这小的”
胖子眼睛扫过逃窜到角落的老鼠,带着不明的意味。
桃夭握紧了双拳,用力而克制的咬着嘴唇,若他能放过女子,那么她
“行了,你若真闲的慌,待会下工我带你到酒楼里喝上几杯就是,何必有这功夫跟这些人计较?还有胖丫不是还吵着让你早点回去,替她买发带吗?还是早早给他们送完饭干完活,咱们也好早点下工回家休息。”
褚义推了胖子一下,催促道。
想起自己的小女儿,胖子脸色变了几变,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桃夭,粗鲁的将手里一碗饭扔到地上,骂骂咧咧走远了。
“妈的,老子都没吃饭,这群没用的猪猡就躺在那里还得要本大爷亲自给他们送!真是让人火大!褚义,我待会可是要喝上三大碗的,你休想用掺了水的家伙来糊弄我!”
“是,自然选上好的女儿红,让你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褚义笑着点点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