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府张灯结彩,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白聪儿在黎明的时候又被送回了白家屯娘家,按照开州的规矩,姑娘出阁应该在娘家等着被娶。吃过早饭,巳时时分,秦家迎亲的队伍来到白家屯,将白聪儿接上花轿。秦嘉善按照当地规矩并没有亲自去迎娶新娘子,而是在家等候。而白聪儿的父亲按照开州的规矩也不到秦家去,而是在家,本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和其他族人随着迎亲的队伍去了。鲁家衡是迎亲的人中打杂的,搬运嫁妆,给轿夫引路。一路上鲁家衡守在花轿旁边,白聪儿几次撩起轿帘含着眼泪看着鲁家衡,但碍于人多,两人始终没敢说一句话。
迎亲的队伍出的是东门,回来时从西门进来。当地的规矩是出东门进西门,意味着婚姻不走回头路。当轿子到了秦府大门外,门上挂着一对红灯笼,门两边贴了一副秦嘉善亲笔所书的一副对联,上联是:之子于归鸾凤齐飞;下联是:与子偕老琴瑟和鸣。门楣上写着一副横批:有凤来仪。
轿夫停轿,广德点了一挂鞭炮,噼噼啪啪地围着轿子转了三圈。这时新娘子白聪儿才被人搀着下了轿子,观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只见新娘子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绣了凤凰的红色嫁衣,头上蒙着红盖头。新娘子下了轿子,坐在一个罗圈椅上,上面铺着厚厚的红垫子。大门前摆了一个炭火盆,里面的炭火烧的通红。众人抬着罗圈椅上的新娘子从炭火盆上横跨过去,这道程序叫过火,意味着日子越过越红火。
新娘子被抬到秦家大院后,众人一窝蜂似的跟着涌了进去。只见堂屋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装满高粱的斗,斗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满斗焚香。斗上插着一杆秤,秤钩上挂着一面铜镜,秤杆上绑着一棵葱和酵母,意味着居家过日子节节高升,越过越发之意。斗的前面放着一个升子,升子里面盛满了枣、落生、桂圆和玉蜀黍子,上面插了三支香,意味着早生贵子之意。因为秦嘉善的父母已经离世,因此桌子两边的两张椅子上没有坐人。
秦嘉善长袍马褂,胸前带着一朵大红花,面露喜色。向四周不断拱手作揖。白聪儿被人从椅子上扶着下来,主事刘满仓站在桌子右边高声喊道:“新郎新娘跪下。”
秦嘉善和白聪儿双双跪倒在桌子前,刘满仓又喊道:“一拜天地。”两人对着前面燃着香的桌子磕了三个头。刘满仓又接着喊:“二拜正房。”这时秦嘉善的结发妻子李氏被人推着挤进来,坐在桌子左边的椅子上。她似乎有一丝慌乱,不知该怎么办。李氏性情温和,知书达理,一直在家相夫教子,丈夫做的任何事她从来都不过问,也从来不反对。就像上次娶二娘王丽君一样,心里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显得非常大度,落落大方。
白聪儿被人引着给李氏磕了三个头。二娘王丽君也被人推进来坐在右边的椅子上,白聪儿又给王丽君磕了三个头,王丽君坐在椅子上面也是显得喜笑颜开。而秦嘉善也笑盈盈地看着白聪儿给她们磕头。
磕完头,刘满仓又喊:“夫妻对拜。”秦嘉善和白聪儿每人执着红丝绸的一端,向对方鞠了一躬。这一切完成之后,刘满仓又喊:“送入洞房。”众人簇拥着新郎新娘进入西厢房。按照当时的规矩,正房要住堂屋,二房住东厢房,白聪儿是三房,所以只能住西厢房。进入洞房之后,新娘子坐在床上,仍旧盖着红盖头。秦嘉善在众人的簇拥和嬉闹中揭开了白聪儿头上的红盖头,众人一见白聪儿,惊得目瞪口呆。真是颜如美玉,清丽绝俗,好似一株盛开的百合。
宴席散尽,宾客离去。傍晚来临,整个秦府到处红灯高挂。秦嘉善喝了不少酒,最后他在两个伙计的搀扶下回到洞房。看到坐在床边的白聪儿,只见她孤零零地一个人坐着,仿佛眼里还有一丝泪花。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情趣。白聪儿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娇嫩,因害羞而发红的脸愈加迷人,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秦嘉善越看越喜欢,他仗着酒劲来到新娘子身边,一把将她抱起,在她唇上一阵狂吻。随后将她摁倒在床上,给白聪儿宽衣解带,然后自己也脱了衣服,吹了蜡烛,扑了过去……
窗外,鲁家衡听着两人在屋内翻云覆雨,他感到撕心裂肺般地一阵心疼,用牙齿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
第二天,日上三竿,秦嘉善才从床上起来。睁眼一看太阳都老高了,白聪儿早已起床,见他醒了,白聪儿赶紧沏了一碗茶,双手端给秦嘉善说:“老爷,昨晚你酒喝多了,先喝点茶醒醒酒。”秦嘉善接过茶碗,满意地点点头,心道:“这小妮子还是可以的,不仅人样子长得好,也挺知道如何服侍人。看来这五百两银子没白花。”
到了中午,一家人第一次坐到一张桌子上吃饭。秦先培和鲁家衡将菜一道道端上来,摆在桌子上,又端来一坛子“状元红”酒,白聪儿用眼睛悄悄瞟了一眼鲁家衡,鲁家衡没敢和她的目光对视,上完酒菜退了出去。秦嘉善坐在对门的椅子上,桌子左边坐着妻子李氏和二娘王丽君,右手坐着白聪儿和女儿秦雪晴。对面坐着两个儿子秦兰亭和秦乐毅。秦兰亭已经四十岁了,秦乐毅才十几岁,秦雪晴年纪也比白聪儿大几岁。
秦嘉善首先开口:“今天是咱们家大喜的日子,从今儿起咱家又多了一口人。白聪儿,这是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