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骁双眼微眯,把手中的高尔夫球杆丢给站在一侧的球童,挥了挥手。球童接下球杆,远远地走开。
球童走远后,马骏骁深深凝视陈苍生,内心里梳整思路,思索重要关节,陈苍生有没有预埋圈套。同在一座城,马骏骁对陈苍生很了解,深知陈苍生老谋深算,是只老狐狸,和这样的人交往,得往深处挖几层。
和老狐狸共谋,得想后路,免得被卖了,还替他数钱,毕竟,陈苍生是活了一百二十多年的老头,曾经和他较量过的人物,有不少出现在历史书上,这样的人,大意不得。
马骏骁的心理活动,陈苍生自然是懂的,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坦然地迎向马骏骁。
“马先生,今天我也会去共商会议,只要你站出来,我就会在当场表明立场,追随你的立场。”陈苍生以高尔夫球杆为拐,倚立在空旷在草地上,缓缓地向前迈出一步,说,“只要马家迈出这一步,马家必然人心所向。”
“马先生,你今天要是能挑这个头,我陈家,将以你马家马首是瞻。”
“言重了,陈先生。”马骏骁虚抚双手抱拳微躬腰背的陈苍生,表面上,古井无波,内心里,微微有些欣喜。
事实上,即使今日陈苍生不来,他也会去挑这个头,制衡秦家,身为南陵排行第四的家族,他不希望秦家一家坐大,也不希望以后南陵的游戏规则由秦家说了算。
他迟迟不肯表态制衡秦家,故意拖着,其实等的就是陈苍生这句话。
陈家是南陵前十的家族,陈苍生向马家俯首,不是简简单单的低头。他清晰地记得,几天前,秦牧南从陈家祖宅出来,宣布秦陈两家恢复伙伴关系之后,给南陵格局带来的冲击。
陈家的影响力,马骏骁印象深刻。
有陈苍生支援,有陈家的影响力加持,他制衡秦家的胜算会大得多。
“马先生,现在的南陵,需要你主持道义。秦家嚣张跋扈,陈家、吴家、施家、黄家、何家、白家、雷家、周家、沈家等等,南陵上下,都需要你出面维护一二。”
“马先生,你德高望重,秦援朝在世时,也得称你一声马老师,即使秦牧南,也得叫你一声马爷爷。你的话,比谁都管用。”
“咳咳。”马骏骁长眉飘飘,脸色舒展,一般人夸,他内心兴许不会有丝毫波动,但今天这话出于陈苍生之口,他岂会能安之若素?
“唇亡而齿寒,陈先生的话,我懂,过一会,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共商会议。”
“马先生,南陵有你,是一件幸事。”
陈苍生恭维,马骏骁摆摆手,两人脸色舒缓,面带微笑,只是这两张满是皱纹的面皮下,各自藏着深深的算计。
“那我们今天就去闯一闯山河别墅!”马骏骁八十多岁的人了,说出这话的时候,手指秦家所在的方向,大有闯虎穴,捣龙潭的气概,仿佛在这一瞬间,年轻了个三四十岁。
“马先生,现在的你像勇闯威虎山的***,有那股气势。”陈苍生顺着马骏骁手指的方向,看向南陵城南,那正是山河别墅所在。
南陵城南,秦家山河别墅,郑安国顶着太阳,站在英式拱门边,迎接那些前来参加共商会议的各方世家。
去年今天,郑安国可见得,那时来的也就稀稀拉拉的十来家,而且都是掐着点来的。
今年今天,分外不同,虽然秦援朝已经不在,但来的人物,更有分量,南陵第三世家龙家龙镇宇也来了,杨家的杨毅、王家的王瀚、朱家的朱杰、韩家的韩逸自然也驾到了。被管家提醒,省起有共商会议这档事的郑四海,也拖家带口地带着郑昌栋一起,来到了山河别墅。
来的人,都是南陵响当当的人物,但每一辆豪车,不管迈巴赫,还是阿斯顿马丁,又或者别的限量版千万豪车,到了英式拱门前,都自觉地停下,然后除了司机外,都很有秩序地下车,一个个和郑安国套近乎。
“郑老,几年不见,你越来越精神了呀。”某位世家豪门的家主,一下车,嘴咧开,眉舒展。
“郑伯,你还记得我不?我是王瀚呀,你以前还教过我打拳来着。”朱家家主朱杰对着空气比划了几拳,身体太肥,肚子一阵震荡,差一点倒地,幸亏郑安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
“安国兄,来一支玉溪?”郑四海最精,来之前,就把秦家主要人物的喜好打听得清清楚楚,郑安国喜欢抽玉溪,他清楚,所以兜里早就揣了一包。
……每一个人,和郑安国套近乎的方式都不一样,但是都小心翼翼,年轻的恭敬,年老的尊重,总之,给足了郑安国面子。
无论对谁,郑安国都是回以友善,即使来自秦家敌对势力的人。
“郑老,不知道我可以进去吗?”黄家黄孝严拿着邀请函,怯怯地问。
“黄先生,只要是有邀请函的,都可以进。”郑安国友善地说,眼皮子看不出别的东西。
“郑老,共商会议,必须要邀请函吗?没有邀请函,能不能参与?”英式拱门门口,某位来自北都的投资大亨,徘徊门外,见和黄家的人都能进,不由出声讯问。
“实在抱歉,世家共商会议,只邀请南陵世家豪门。”郑安国友善地说。
“郑老,我是北都盛达投资公司的林思域。”
“林总,我知道你,在报纸上见过,不过,实在抱歉,我不能坏了规矩。”郑安国目光依旧友善,只是,一点也不松口,目光扫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