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渊看向苏情,可是她眼睛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苏情看了一眼被微风吹得皱起的湖面,轻声道:“本宫自然不会在意,皇上心中有本宫,那就够了,其余的东西,名利、财富、世俗的目光,本宫全然不在乎。”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知道什么东西是最为珍贵的,什么东西是不值一提的,名利无法生来具有,死去也带不走,于她而言,安安心心地过好每一天,看着两个孩子健康地长大,这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皇上到现在都没有承认……”承认什么?她的名分吗?宫里的人都知道慕容星和慕容辰是苏情的孩子,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想要说的话慕容渊没有再说出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情,一言不发。
“本宫都不在乎,风柠栀的话根本不会让本宫有什么反应。”苏情淡淡道,微风一过,长袖翩飞如蝶,她看都不看慕容渊,只顾着注视那被吹皱的湖水,并不多加理会他的话,“别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本宫与皇上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不怕。”
我们。
这个词让慕容渊心中一动,他只痴痴地望着苏情,没有听进去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以为这一句“我们”说的是他和苏情,可转念一想,苏情怎么可能对他如此亲昵,这一句“我们,”,也只有可能指的是她和慕容安了。
这种两个人同守一块战地的亲昵让慕容渊更加黯然,刚刚心中亮起的烛火转瞬就熄灭了,他望着苏情,低声道:“宫中的人自然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可是宫外……娘娘真的不在意吗?如果不进行封后大典,这以后照样会有人继续……”后面的话慕容渊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不想伤害苏情,可是他也想要让苏情掂量掂量自己在慕容安心中的分量。
爱你的人,怎么会忍心不给你名分?怎么会给别人羞辱你的机会?
他多希望苏情能够看清慕容安,能够看一看自己的一腔深情。
“本宫在你心里,是个想要得到皇后娘娘称号的女人么?”苏情开口问道,声音如同寒冬腊月落下的雨,滴水成冰一般,她望着慕容渊,神色凛然,“有些话,本宫不想说得太明白。”
有些话,她不说,慕容安自然懂,可是她面前的人是慕容渊,有些事情,她和慕容安不开口,对方却都能够明白,可是慕容渊不一样。
他没有经历过他们之间的事情,就无法懂得。
对于慕容安与苏情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地位,不是财富,而是他们一家四口,平安和睦地一起生活。
这就是苏情想要得到的,没有皇后的名分又如何呢?
苏情叹了口气,淡淡道:“慕容渊,本宫知道你的想法,难为你还记得这件事情,还能出来安慰本宫两句。”她略微点了点头,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哀愁,只是在看向慕容渊的那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平静,仿佛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本宫现在也乏了,先行一步,慕容渊,你若是累了,也早些回大殿歇息着吧。”
说完,她就想要转身离开,可是没成想她还没走一步,衣袖就被慕容渊伸手拽住。苏情想要挣脱,可是他却如同握住了什么至宝一般,就是不愿意松手。
苏情不挣脱了,她隐隐约约明白了慕容渊的异样,她沉默着,略微转过身,回望着自己身后的男人。
慕容渊哪里会允许她走呢?他千方百计地留心她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寻找机会,带着她离开是非之地吗?
苏情挑起眉头,回过头看向神色有些焦急的男人。
慕容渊只想保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对于慕容安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慕容渊是爱莫能助了,更何况他也没有想要保全他们的想法。
他仅仅只想守护面前的苏情,他必须尽快带着她离开皇宫,否则事情一旦被苏情知晓,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慕容渊攥着拳头,看向苏情冷漠的神色,颇有些艰难地开口道:“皇后娘娘且慢。”
“怎么?”苏情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端庄地将双手放在小腹边,端出皇后特有的淡漠姿态,她看着慕容渊,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但是她始终无法得到证实,她看向慕容渊的眼睛,却发现对方一直在避免与她的目光相接触。
慕容渊在宫女离开后就迅速来到了她的身边,又对她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注意身体,还让她不要在意风柠栀无礼,他想表达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情立刻开始回忆起今天在宴会上的一幕一幕,仔细想来才发现的确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今天宫中大臣所带的一些随从大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人,可那些人似乎十分受用。还有,今天慕容渊的父亲一反常态,只愿意坐在一个隐蔽的角落,而眼前的慕容渊的行为举止却又显得十分地古怪,这背后到底是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他三番五次地想要留住自己?为什么他一直在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然而此时的慕容渊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将苏情安全地带出去,自然没有注意到苏情略显古怪的神色,他咬肌鼓起,仿佛陷入了痛苦与纠结之中,玄色的衣袍被风吹得鼓起,他看上去痛苦而无助。
他是不能告诉苏情实情的,如果她知道了实情,那必然会痛骂他无耻,慕容渊不愿意自己在苏情的心里留下这样的坏印象,但是他又不得不将事情说得明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