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像幽灵一样走在楼道里,她穿着一件白裙子,一双白色布鞋,手里提着一把漆黑的手枪。
段永欣的五官将就地长在了一张脸上,即使每个部分都十分完美,合在一起后也不是太好看。
她披头散发,漫无目的地走着,经过一间客房的时候,门突然开了,一具尸体被丢了出来。
它的面部被一枪轰烂,辨识不出是哪一方的人,段永欣用鞋尖挑起尸体的手臂,在内侧找到了光明道的刺青。
段永欣没有作声,她也无意探究门后发生了什么,她继续往前走,像幽灵一样。
一支烟快要没了,云天只抽了一口,大部分时间里,段明月只是靠在云天肩上,手臂黏糊糊地圈住他的脖子,看着火光从烟屁股烧到滤嘴。
云天偷偷蜷起食指和中指,扣在跳动的脉搏上。
段明月用毕生最温柔的词汇低语道:“都是成年人,也用不着什么名分,如果你答应,我就跟你一辈子。”
这个小鸟依人的姿势温柔到了极点。
云天看着这个平时放浪形骸的江湖客像个小女孩一样依偎在自己身边,
云天伸出手,抚摸段明月的面颊,对方若有似无蹭着他的手心。
她的声音寒彻骨髓:“你是我的走狗鹰犬,喉舌爪牙。”
段明月:“好…那你介意我做一件事儿吗?”
“什么?”
云天看到一双泪眼。
他转头的一瞬,段永欣已经扣下了扳机,子弹射出的位置偏移,她自己也知道不成了,正准备再开第二枪,段明月就被一条影子稳准狠地扑倒,子弹打进墙体里,“轰”一声炸开。
云天起身,看着楼梯下的白衣女子,恨声道:“他姥姥的,你家怎么人人都会用枪。”
段明月这时才觉得脖子有点痛,用手一摸,摸到两个青紫的指印,位置在动脉上,一寸未偏。
云天冷冷地说:“你该好好谢谢你姐,她来得真是时候。”
段明月还没来得及体会这句话有多么毛骨悚然,段永欣开了第二枪,这次云天再也没那么幸运,他紧紧搂住了段明月,同时感到一阵剧烈的振荡——
子弹没入脊背,几乎将整个人炸了个对穿,奇妙的是,云天并没有感到太大的痛苦,他甚至还能有气无力地看她一眼:“我怎么就心软了。”
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云天把段明月狠狠往后一推,他趁着自己还有体力,杀气腾腾地拔出刀,指向一步之遥的段永欣。
他问:“是你吧?”
段永欣举着枪,一脸大无畏的样子:“对,是我,是我把古书出土的消息带给徐子贤,也是我告诉他东西在我妹妹手上,他想坐享其成,我就帮他一把。”
云天感到十分费解:“你还缺什么?能从中拿到多少好处
段永欣一直抬着胳膊,这是个十分累人的姿势,她却坚持了很久。
“我没有自由。”,段永欣瞟了段明月一眼,“她有,我恨她。”
段永欣狠狠磨着牙,形状完美的五官皱成一团,她的皮肤很薄,薄到能看见下面发青的血管,云天真怕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的面皮崩破。
半晌,段永欣的目光停在云天的肩膀上,她温柔地问道:“你愿意跟我回上京吗?有的是荣华富贵在等你。”
段明月嗤笑:“你如果能把今天这点心思放在对付老头子上,何愁不能跟我一样。”
她竟然还有闲心摆正胸前的珠串,抬眼处险恶万千:“可是你不敢。”
她高声喊道:“云天!”
云天应声而动,他把刀准确无误插进段永欣的小腹,段永欣陷入癫狂,连开三枪,打完剩余的子弹以后,她扔掉枪,挥舞着长长的指甲刺向云天。
云天内伤发作,咕嘟咕嘟向外冒血,即使这样,段永欣依然不是他的对手,他轻而易举卸了段永欣双肩的关节,举刀在她腹部捅了下去。
每捅一刀,段永欣就发出一声惨叫,她用脱臼的手护住腹部,嘴里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
没过多久,段永欣的腹部皮开肉绽,全都烂了,云天擦擦溅在脸上的鲜血,把刀子推进她的身体:“对不住。”
段永欣的腰软软塌了下去,云天扣住她还完好的肩膀,眼神暗哑:“我本不想杀你?”
他把死尸一般的段永欣扔到段明月面前,后者看着自己的亲姐姐,还有从姐姐小腹里流出来的血肉,慢慢蹲下去,在段永欣耳边说:“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段永欣的瞳孔已经散了,可她居然还能讲出成句的话来:“我只盼望自己从来不存在。”
闭上眼睛的一秒,段永欣又说:“从来没生在这个家里过。”
大理石浇了汽油以后滑得很,老七差点摔跤,他站稳后一脚踹开偷笑的马仔,对着楼上高声:“小姐,我来了。”
他提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徐子贤在这儿。”
徐子贤有几千万身家,老七捧着这颗价值几千万的头,掂了掂,觉得和往日的那些人头也没区别,果然生死才是最公平的,他咧开嘴笑了笑,对着楼上那位道:“本来还差您和大小姐,现在看来,就差您了。”
杀掉段永欣以后,那把小刀就废了,云天用指甲刮蹭刀柄上的“肖”字,面露讥诮:“又是一个…”
段明月替段永欣梳理着长发,头也不抬:“树大招风。”
云天捡起刚才用来点烟的打火机,试了好几次,终于打出一点微弱的火苗,他扶着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