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经历战后的朝代,人丁稀少,女性地位更是极其低下,年满十六还未曾出嫁的农家“老姑娘”,就会被当地掌管姻亲户籍的长吏派婚,这是朝廷为了增加人口而颁发下的政令。
而派婚,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不可磨灭的耻辱。
派婚中被指派许配的男子,皆是家底贫瘠的丑老男,又或是鄙陋身残的山野痞夫,因条件太差而娶不上媳妇的老男人,而且年岁说不定还会比新娘的父亲还要老。
与这种男人成亲,简直就是噩梦。
宋昕书下月将年满十六,却依旧未得婚约,马上就要被长吏派婚,指定一男丁与其成亲。
宋昕书并不丑,反而生来俊俏,但鲜少有人上门说媒,主要还是她幼时伤了风寒,家中没有多余银两请朗中,就这么硬生生地捱着,结果却拉下体弱多病的病根,再加上村中的风言风语,说她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无从医治,便是中了邪。
有道是三人成虎,此事传言多年,已被村妇添油加醋高谈阔论,成了说宋昕书是妖狐所变,这女孩的清白名声就这么染浊了,令人谈之色变,更有甚者,还说她是个天生克夫的煞星。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宋家粮田稀少,缴纳赋税后更是困顿,根本出不起嫁妆。
如果宋家是大户,别管什么中邪克夫妖狐转世,只要给得起银两,宋昕书照样能嫁得风风光光。
穷人家与其是嫁女儿,不如说是卖女儿,但宋家贫寒,全家六口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惧强权如惧虎,根本就没有想过反抗,面对这种压力是一筹莫展。
宋昕书眼看就年满十六,不愿被迫嫁给隔壁村残疾的老黄头儿,于是寻短见投河自尽,而使得生活在现代的宋昕书能够“借尸还魂”。
当昏迷的宋昕书苏醒过来接受原主的记忆后,又听到自己极有可能要嫁给又丑又老的男人,也是吓得不轻,来自现代的灵魂面对古代的派婚也是非常的恐惧。
过了一段时间,宋昕书对于穿越回古代的心情从复杂到恐惧,再转变为接受和最后的平淡,已经慢慢适应过来,而刚开始她对环境不适应,也让宋家人以为她这是投河的后遗症,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便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这天,宋家父兄和母亲下地耕种,宋昕书在院中掰玉米,此时一个农妇左顾右盼地走进来,语气颇为刻薄道:“哎,昕丫儿,你在家啊?身子骨可歇好了?”
宋昕书抬眼点头,对这位妇人没什么印象,很不喜这人嘴脸上那嘲讽又轻蔑的眼神。
“你爹娘为了给你看病,可花了不少银两吧?”
农妇装作不经意地挑起话头,停顿稍许又接着道:“我看你马上也就满十六了,如果不想被长吏派给哪个老头儿,你家只要出个十两银子当嫁妆,我就让我家小子上门提亲,把你娶了。”
这农妇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宋昕书这会儿才想起来,原主之所以寻短见,也跟这妇人有关,便不屑道:“我家要是有十两银子,还能轮到你家那废物儿子?”
农妇被梗得一时接不上话茬,只能怒声隐瞒自己的慌乱:“你个贱丫头,活该没人要你!”
宋昕书丢下手中的玉黍,正准备骂回去,但一眼却看到院门口有一个男子路过驻足。
这男人眼神深邃,眉头紧拧,一身深色粗布衣,面容清俊,如果放在未来的现代社会,也算得上是一个颜值出众的帅哥。
宋昕书觉得有些奇怪,这男子怎么停下脚步就盯着自己看。
她正疑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脏东西,这时耳边又传来农妇叫骂声:“我告诉你个小蹄子,你们宋家不知好歹,以后可别哭着来求我们家小子,哪怕添再多的银钱也没用!”
这妇人越说越难听,真是过分至极!宋昕书怒意横生,不屑道:“你的那个废物儿子,倒贴我们家二十两我都不嫁!”
“你说谁废物呢?小贱蹄子!”农妇指着宋昕书气得浑身颤抖。
宋昕书眼不见心不烦,进屋关上门,那农妇破口大骂几句没了趣便灰溜溜地回去了。
傍晚,原主的母亲林贵芬从地里回来,将背篓放下,边擦汗边轻声问道:“身子感觉怎样?”
“好很多了,应该不用再吃药了。”宋昕书回道。
“不行,药还是要吃的,别落下病根,咱家虽然穷,请不起郎中,但按照土方子找些草药补补还是挺管用的。”林贵芬叨叨地说着,又叮嘱女儿这几天别累着。
“知道了。”宋昕书嘟了嘟嘴应道,虽然觉得这时代的人大部分不懂医学科学,但这位母亲的关怀还是让她感动,毕竟这也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
“娘,今天有个妇人来骂我了。”宋昕书想了想,还是把这事情说了一遍。
“你不用理那些人!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随她们说去!”林贵芬听了后很不高兴,但作为一个淳朴的村民,她也只能这样安慰一下女儿。
“对了,今天我看到一个男子……”宋昕书把今日遇到的人又说了一道。
林贵芬的面色变得紧张起来:“你说苏青?”
“苏青?”宋昕书重复着男人的名字,感觉陌生无比,她虽然留有原身的记忆,但有些却是模糊不清的,原身是跳河寻死的,脑袋又撞在暗石上,许是这样才丢失了些记忆。
林贵芬看着女儿,叹了口气道:“当初就是你把他救回来的,背着他从山里回来,这人身上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