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了很久,从h市到了s市,又到了山脚下,云浅颜甚至不敢看外面的风景,十几年过去了,一切都变了,但是又好像没什么变化,一岁一枯荣,青山仍未改。
“轰隆,”躺在汽车后座的小女孩,半睁着眼,向车窗外看去,只有水痕,向前看去,开车的人好像还一手捂着旁边副驾驶人的腹|部,“妈妈。”虚弱的声音如蚊蝇。
“夫人,你没事吧,”卫洱扶着云浅颜,见她面色苍白,担心的出声问。
面前的是小木屋,屋外有一辆汽车,云浅颜瞳孔猛烈地震动,只能摇摇头,好像连话都说不出。
木屋里的布置和上次的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是并不是当年的布置,作为证物都在警局,小木屋搬不走就封了,但是赵聿再次布置好了。
“喵喵。”傅君景冲进来第一时间确认云浅颜的安全,看见她不好的脸色十分心疼,转眼看向赵聿则如有寒霜,但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喵喵去靠近真相。
“傅君景。”声音很颤抖,云浅颜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卫洱则退在一旁和后来的卫柳站在一道。
“我在,我在。”傅君景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轻拍她的后背想以此缓解她的不安。
“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吧。”赵聿直面了傅君景显而易见的敌意和骇人的气势,却像失去了感官一样,很煞风景的出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变成了此时最佳的背景音乐。
“你妈妈,是我爸爸害死的,”赵聿的声音开始变的有些晦涩,他的养父,十几年前的那个凶手,前不久刚刚去世,血|癌,带着无尽的痛苦死去了,不该背负的人却以此自戕。
“我父亲叫赵书,他是我的养父,十二年前他因为一念之差,造成了你母亲的车祸,把她带来了这个小木屋,这边的山上有草药,他懂药理,想去采药帮她止血,但因为下暴雨他一不小心滚下了山坡,砸到了后脑,被路过的驴友送到了医院,昏迷了几天,醒来后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连同自己的|罪|过。
赵聿当时才十一岁,赵书对他很冷淡,有的时候还会对着他胡言乱语,让人害怕,但对于小时候生活在福利院的赵聿来说,有一个家,已经足够了。
所以尽管他有的时候偷看到眼神痴迷,近乎疯狂的看着沈知玉的照片时,他也假装不知道,直到有一天赵书心情很好的对他说他要有妈妈了,他们的家要完整的时候,他也并没有感到开心。
后来几天赵书都没有回来,一直到医院打电话到家里他才知道赵书滚下山坡撞到了石头失忆了,现在还在昏迷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把平时赵书所有不让他进的,不让他碰的空间、东西都藏了起来,就像他们从未存在过一样,才慌忙赶到了医院。
一直到赵书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记忆受到了刺激,这件事,这个人才被重新提及,至此,终了。
这是他偷来的十二年,有一个正常平凡的家,普通的父亲而不是有妄|想|症|害|死了一条人|命的赵书。
当年顾妈妈也是他放走的,虽然他不知道赵书到底是做了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不想让不确定的因素毁掉现在的平和。
“对不起。”赵聿深深的对云浅颜鞠了一躬,不管她接不接受,这件事自五年前从他父亲嘴里说出来后就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时不时扎的他难以忍受。
赵书前多久刚|死了,也许是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也许是迟来的愧疚心,在某一天的夜里自己拔|了氧|气管。
赵聿花了一年时间搞清所有的一切找到云浅颜,策划着把真相告诉她,直到一年前知道云浅颜因为发高烧也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后,他才想出了用当年的场景刺激她的记忆的方法。
他没有脸面,也没有勇气到云浅颜面前告诉她真相,他就是这样一个懦|夫,如果不是被傅君景逼得没办法,恐怕哪会有现在的果决。
云浅颜开始只是小声的啜泣,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感,直到现实再次击垮了她,小木屋里只有她难以自抑的哭声,她想起来了,为什么那个人没有脸,因为她被留在了车里,她只看到了一个侧脸,想要打开车门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傅君景只能抱着她,企图给她温暖,却放任她的悲伤,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迎来新生。
屋外雷声和雨声混杂,所有的过往与罪|孽都泯|灭在此。
云浅颜情绪太过激动,晕了过去,队里的医生已经看过回去了,留她在房间里躺着,此时傅君景在客厅和沈琅云说话。
在又过了这样一个雷雨夜,第二天凌晨有人跟沈琅云说“沈队,有人找。”回想起前两次的经历,他都要得‘有人找sd’了,“知道了。”抹了把脸赶紧跑下楼了。
“赵书是知玉小学的同桌,”沈琅云嘴上叼了支烟,但是也没有点,要说他为什么这么清楚,中学的时候赵书跟踪沈知玉,被他带人教训了一顿才老实了,他没想到真是个人|渣,但是现在人也死了,只有一个儿子来认|罪,还是个养|子算什么回事。
“你好好照顾喵喵,我先回警局了。”毕竟赵聿也被带来了,还是挺忙的,时隔多年举证也是个问题。
“舅舅。”听到声音,沈琅云的烟从嘴巴里掉出来,反映过来他伸手捞没捞到,索性不管了,任它掉在地上,抬头看着被傅君景半抱着走出房间的人。
“喵喵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