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堕还没来得及感叹“冤家路窄”,竟然又听到了温慎的声音。
他说:“今后再欺负他一次,我就折你们一只手,敢欺负他第二次,我就断你们一条腿。滚!”
为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打折了,他强撑着呵道:“你知道我……”
“不知道,滚!”温慎的声音含着怒气。
“好,给脸不要脸是吧?能弄死你们的人在后头呢,你们给我等着!”为首的说完这话,和剩下的人互相搀扶着,踉跄地走远了。
白堕本想嘲讽两句,可一开口就忍不住直吸凉气,他的后背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手臂上满是青紫。
他咳嗽了半晌,吐出血沫,才勉强笑出来:“好巧啊。”
温慎就站在离白堕两步远的地方,眉目清淡,袖手而立。
洋装少女紧挨着他,揶揄道:“是巧,你不是找地方去做工了吗?”
说着,她迈到白堕身前,“今天挨的这顿打,能让你明白好吃懒做不是长久之计吗,嗯?”
最后一个字带着淡淡的鼻音,像极了从前学堂里的教书先生。
“告辞。”白堕扭头要走,温慎在后面拦下他,然后和洋装少女解释:“别胡闹,这就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天当堂和人赌酒的少年。”
“是吗?”少女故作意外,她盯着白堕,上下打量片刻,笑了起来:“别说,还真长得挺好看的。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死了老娘,却连一张草席都寻不到呢?”
白堕被问得心烦,故意像是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挖苦一样,桃花眼半眯着,懒散地回:“我也想找个有钱的姑娘小姐,然后去府上入赘啊,可惜没人要。”
他是成心给少女添堵,没成想对方却兴致盎然:“那要有多少钱才行?”
一旁的铃铛听不下去了,“有多少钱也不会入赘给你的!”
“凭什么不给?”少女低下头看他,“你家小妹不是快饿死了吗?”
铃铛:“饿死了也不给!”
……
他们两个越吵越欢,白堕索性让开地方,躲到旁边专心揉起了自己的胳膊。
温慎走过来,问:“你确定刚刚那些是陈掌柜的人吗?”
当然确定了,现在整个黔阳城,就只有姓陈的害怕我去砸他们家的招牌,再加上那个口音,不是他就怪了。
白堕心里这么想,却没急着回,而是问:“有什么不对吗?”
温慎点头:“刚才那群人里,其中有一个,之前在我弟弟那里碰到过。”
“嗬,您这弟弟真牛掰,怎么哪哪都有他啊。”白堕感叹完,又打听:“你家酒坊的事,想到办法了吗?”
“我就是过来想办法的。”
温慎说完,走到晕过去好久的陆先生身边,曲指在他的人中上猛按了一下。
陆先生悠悠转醒,看到温慎之后腾地坐起来,连滚带爬向后翻了个跟头,颤声问:“你……你要干什么?”
温慎对他的这个反应多少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表情,他把掉在地上的眼镜捡起来,递到陆先生眼前,“晚辈泰永德温慎,听说陆先生是黔阳城里的百晓生,所以特意找过来,有事相求。”
陆先生的表情这才定了下来,“好说,好说。”他起身把温慎手里的东西接回去,笑了:“是为了你家酒坊的事吧?”
温慎跟着起身,“是,晚辈想从先生这买个门路,见一见黔阳王。”
“咝……这倒是个好办法,”陆先生沉吟了一下,“可你得知道,黔阳城的一半产业,那可都是付爷的,在这年月里,他就是黔阳的主人。哪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啊?”
温慎:“先生定然有办法的。”
“好说、好说。”陆先生搓搓手,“陆某开当铺,不收钱,只收奇。前些天有人当了自己老爹的头盖骨,希望我帮他杀个人,这买卖我应了。今天你来,说要见黔阳王,能当给我点什么呢?”
“先生的规矩我之前听人说了,”温慎满眸磊落:“可惜我自出生起,一直平平,并无奇事,所以先生想要什么,还请直说。”
他虽是有求于人,却半点不落下风,神色坦然,风姿龙章。
陆先生笑得更开了:“过谦了,温少爷,你身上的奇事,都够说书的讲上半年了。”
说完,他眼神一变,慢慢正色起来:“既然你让我开口,却之不恭,那就让她,”他指向洋装少女,“跟我去都匀采一季的茶,如何啊?”
突然被提到的女孩儿顾不上跟铃铛吵架了,她一挑眉,问:“这么简单?”
陆先生:“小姐当真有巾帼气度,采茶可是苦差事。”
少女不以为然:“出些力气而已。”
“力气谁都能出,如果真是这样,我又何必要小姐去呢?”
陆先生向前几步,眼神毫不避讳地落在少女的唇上,“有人从我这,定了一种特殊的茶。要在清明雨前,由未出阁的美人沐浴上山,口含嫩芽而摘,带露铺胸而晒。这少女呢,必须得唇薄色红,冰肌玉骨,娉婷似仙。我找了三年,看了无数美人,就觉得小姐最合适了。”
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温慎就已经抬手把少女揽到了身后,但陆先生却歪头绕开温慎,问:“不知道小姐能否成全啊?”
温慎移了半步,挡住他的视线,“还请先生换个要求。”
“你不同意?”陆先生依然笑着,眼神却冷了,“那黔阳王的事,我也就帮不上忙了。”
“姓陆的,杀人的生意你做,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