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7月。
每年的高考期间总是一年最热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
南方某县城,此时也正在经历着酷暑煎熬等待雨露。天气预报说会下雨,可是天气郁闷不堪,雨就是无法落下,沉闷压抑敲击着人心和情绪。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县立某高中,已经来了一辆救护车,据说有学生考试期间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送急救,也有学生为了坚持考试直接在教室里打上了点滴。以前高考都是层层筛选,先预考再高考。重点高中一般的预考通过率是3,然后再高考,通过率也是3。这是重点高中,普通高中则很多零升学率的。
今年放宽了高考资格,只要会考过关均可以参加高考。虽然录取率低,但是谁知道高考结果呢?说不定一匹黑马就闯了出来,每个人都想拼一下,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李笑也是这次参加高考的学生。第一次参加高考,压力并没有想像的大,轻轻松松就考完了。
她觉得雨下就下吧,正好洗掉闷热。
考完后回到家,刚进家门,就听到父亲呵斥弟弟的声音。“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明明可以打100分,你就是不认真检查,结果只得了95分。”
李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父亲每到吃饭时就开家庭批斗会,从她开始,一个接一个,批的最多的自然是最小的弟弟。不是骂这个就是骂那个,每餐饭都吃的鸡飞狗跳。李笑知道今天中午又是一场纷争,摇了摇头,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已经厌倦了这个家,暗下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家。
李笑的家是单位分的房子,以前这个房子是一个寺庙,后被划拨给父亲单位。楼下四间房,中间一个大厅,左手连着的两间房是单位医务室,右边两间房,前面一间是同事医务室彭护士的,后面一间是李笑父亲。楼上也是五间房,上楼左手边三间,前面两间为李笑家的,后面一间是彭护士的。右手边两间,前面一间是医务室杨护士的,后面一间是队里张会计的。在这栋房子的后面有个简易的房子,便是李笑家的厨房。当然其他几个邻居也会在此接水洗菜。房子后面有个很大的空坪,平时他们就在这后面玩耍。
李笑的房子在楼上左手边第一间。
“笑笑,下来吃饭了。”母亲在楼下喊道。
“哎,来啦”。
待李笑下来时,弟弟低着头乖乖地坐在那里吃饭。
“笑笑,你考的怎么样?”见到下来的李笑,父亲转移了目标。
“不知道。”
“大概估计呢?有没有希望?”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别人老刘家儿子刚考完,就知道自己的考试情况和大概分数了。”
“他厉害。”李笑嘀咕了一句。
“别人就是比你强。”
“哼”。李笑哼了声。
“天天跟你一起的那个小姚呢?”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除了说这三个字,还会说啥。算啦,不吃了,气都气饱了。”父亲悻悻地,扔下碗筷就走了。
父亲一离开,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你怎么又招惹爸爸了。”李笑问弟弟。
“还不是班主任老师跟他反应情况呗,我考低了,他觉得丢了他的脸,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抓到我就发脾气。”
“哦”。李笑弟弟的班主任是李笑父亲上司的老婆,他唯恐孩子的不争气让上司看轻了自己,所以总是要求弟弟努力学习,在班主任那里赢得脸面,间接地也就是在他的上司面前有了面子。
“遇到这样的父亲,除了忍受还有什么办法。要想逃脱,好好学习,到时考出去。”李笑鼓励弟弟道。
弟弟比他小8岁,出生时正值全国开始计划生育。为此,李笑的父母也接受了一些惩罚,被罚了一些钱不说,每人各降了一级工资。千辛万苦得来的儿子,既然来的那么不容易,自然得好好地护着。但是李笑的父亲好像并未如此,反而更加苛刻。轻则骂之,重则打之,让小小年纪的弟弟时常处于紧张恐慌中。
“你爸爸就这样,口是心非,嘴里骂你们,心里却时时惦记着你们。”母亲帮父亲解释道。
“妈,你又在和稀泥了。”李笑不满道。
“他是你们的爸爸,说几句,受着就好,一下就过去了。”母亲仍在解释。
“不吃了。”李笑扔下碗筷也离了桌。李笑对母亲这种“和事佬”的态度很不满,认为母亲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自己的想法,父亲说啥就是啥,父亲说东她绝对不会向西,整个一唯唯诺诺,她不喜欢母亲处事方法和态度。
“我也吃饱了。”弟弟说着也走了。
“哎,一个个都这样,每天吃个饭都不得安宁。”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叹气道。
李笑回到房间,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终于解脱了。”她默念道。这句话不过是自我安慰而已,也许结局并没有预期的好,但是此时的她不想管那么多。现在唯一想的便是好好睡一觉,睡它个三天三夜,睡它个天昏地暗,睡它个地老天荒。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仿佛灵魂精神一下子被抽空了般,此时的她,不过比行尸走肉多了双灵活的眼睛。
她的同学也差不多。考试结束后,很多同学把书扔的扔,送的送,学校里到处散落着书本纸屑,空气里弥漫油墨味。在家里昏睡了几天,李笑的神智渐渐恢复。方记起自己是被高考折腾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