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早产了。”
刚从宫里出来的男人听了这话脚步生生一顿,朝身边慌张的婢女问道:“早产?我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就早产了?”
“是…二姐儿…二姐儿犯了错,夫人替着肖娘子责罚了几句,二姐儿就来了脾气,推了夫人一把,这才…”
“混账!”男人气急败坏的低声咒骂,脚步生风的踏上一旁的马车,刚撩起帘子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放下帘子转了身,利索的将车夫赶了下去,将套在马上的绳索解开,自己飞身一跃上了马,驰骋而去,余下小厮和婢女面面相觑。
顾府,文澜苑,奴仆们慌慌张张的进进出出,血水一盆接着一盆的倒,屋内妇人的呻吟由强转弱,到最后几乎只能听见一两声痛极难忍的呼声。
“大娘子用力呀,深呼吸,用力!”
顾承策马回到顾府的时候,只见院里慌乱一片,穿着华服的男孩儿焦急的在房门外踱步,时不时的还要探个头。
“衡儿。”
“爹!”
男孩见了顾承,仿佛找到了救星,连忙拽着自己爹爹的袖子:“是顾焕怡推了阿娘,阿娘摔下台阶这才早产的。爹,阿娘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娘子,深呼吸,用力,看到了,看到了。”产婆神色一变,连忙呼道,“不好,娘子的胎位不正,是要难产啊,快去请郎中!”
门外等待的父子俩本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闻言,更是急的跳脚。顾予衡顾不得再告状,连忙放开手:“我这就去找郎中,这就去。”
男孩踉跄着跑开,牵过刚才顾承骑来的老马,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爬上马背,呼啸而去。
顾承望了一眼顾予衡离去的身影,转过身来便要闯进内室,被一旁的婆子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老爷,老爷,这不合适。”
“不合适什么,我的夫人躺在里面为了我经历生死,我不陪着她,还要我在外面干等不成。”
顾承挥开拦路的婆子,闯进屋内,跪在床前,握紧了温氏满是汗水的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低声道:“别怕,我在这,衡儿去找郎中了,一会就来,没事的。”
温氏羸弱的一笑,握着顾承的手有些微微脱力,一旁的产婆连忙掐着温氏的人中喊着:“大娘子可不能泄气啊。这若是睡过去,可是要一尸两命的,娘子再加把劲,呼吸!”
温氏摇着头,咬着嘴里的布巾,眼眶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她可能真的过不去这道坎了。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顾予衡拽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老郎中闯进了屋子,浓厚的血腥味终是让八岁的孩子顿住了脚步,鼻子一酸,眼泪立马扑簌簌的往下掉,就算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看见这一幕还是哭成了个泪人儿。
温氏示意仆人拿开自己手里的布巾,虚弱的朝着小人儿道:“衡儿…过来…让阿娘看看你。”
“阿娘,你会没事的,我把郎中带来了。”顾予衡抹了抹自己哭画的脸,又把一旁站在发愣的老郎中拽了过来,“你快给我阿娘看看,求先生一定救活我阿娘!”
“是,求先生一定救活我夫人,顾府定有重谢!”
郎中颤颤巍巍的说了句救死扶伤乃本分的废话,才仔细查看起了温氏的情况:“大人,娘子的这一胎及其凶险,胎儿横在腹中,硬要生下来只怕是一尸两命。我有一套针法,可以将胎儿正过来,只是有可能伤及胎儿。”
“那该如何啊?”
“旦看大人是保大还是保小了。”
“保大。”
“保小……”
顾承睨了一眼孱弱的温氏,斩钉截铁的道:“我是这个家的主君,万事听我的,我说保大就保大。娘子,我们已经有衡儿了,这个孩子与我们无缘,我们又何必强求。”
温氏再次痛的说不出来话,只是不停的摇着头,产婆连忙道:“大娘子可别把力气花在哭上。这生孩子是个持久战,不能把力气耗没了。”
一旁伺候温氏的婆子也连忙劝道:“这里又是产婆子,又是郎中还有女使丫鬟的,老爷和衡哥儿便出去等吧,都挤在这里,这空气也不好流通啊不是。”
顾承点点头,拉起床边哭的立不起个的顾予衡,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对不起,孩子,不是做父亲的不想要你,实在是做丈夫的舍不得妻子,何况,衡哥儿也才刚刚八岁,不能让他没有娘亲啊。
顾承和顾予衡坐在院里,不吃不喝的等了整整一夜,直到转日晌午才听见微弱的婴儿哭啼,两个男人连忙像打了鸡血一样,站起来就要往屋里冲,好在伺候的婆子先一步出来报喜。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母女平安!”红色的厚褥子裹着新生哭闹的婴儿,婴儿的手胡乱挥着,顾承老泪纵横的伸出手指碰了碰奶娃的小手,那婴儿仿佛有感应似的,连忙抓住那根手指哭的更欢了,“恭喜老爷,夫人给老爷添了个姐儿,这下好了,儿女双全,凑了个好字。”
顾承连忙点头,看了眼旁边站在的男孩道:“衡儿,来看看你妹妹。”
说罢,竟是不管不顾的再次冲进房里,顾予衡叹气,他这痴情的爹,眼里只有他那貌美如花的娘亲。小人儿摸了摸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的小脸,温热的,软软的,弹弹的,他的妹妹:“怎么只会哭呀?”
婆子笑道:“这才刚出世,对一切都是陌生恐惧的,自然是哭着的。衡哥儿你刚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