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中午,丁波带着定海阁的弟子到了临西城。虽然此前周哲给过他保证,可还是战战兢兢的,毕竟他和门派的精锐都在此处,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一辈子总要搏一搏的。
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通报的禁军刚离开不久,西门口的栅栏和临时的大门便被打开了。昨日,他们便是在西门之侧,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河西门派弟子被绞杀成碎片。而近日,他们再次站在这里,以投诚者的身份战战兢兢的看着长长的甬道。
“侯爷有令,让你们都进来。”
林小二依然拿着锤子,就站在昨天硬抗无数门派弟子攻击的地方,传出命令。丁波喉咙有些发干,眼神也有点慌乱,不是真的要痛下杀手吧?还是下马威?
“师傅,咱们要不回山门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丁波的身后响起,丁波回头,不少弟子都有些胆怯的看着这似要吃人的城门甬道。
回去么?但是下一刻,丁波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你比之行天渡的水军,你定海阁如何?”这句话可是早上的时候,周哲亲口问出来的,回去,他定海阁即使还存在,也只能当不入流的水贼。
拼了,我不信天书弟子会拿整个天书的信誉开玩笑。丁波再也没有胆怯,迈步进入了临西城,而他身后,定海阁的弟子们也神色紧张的跟着。
城门之后,没有军士,没有杀机无限,只有蹲在墙角的林小二给小毛喂肉吃,看都不看一样走进城门的定海阁弟子。
丁波长长的舒了口气,赌赢了。
这次的接见比之先前更加隆重了,是在临西城的府衙议事厅接见的,除了周哲以外,还有关西海,李兵,以及郑通四人。周哲一反前次的冷漠,显得非常热情,给丁波一一介绍后,才说明丁波接下来要做的事。
“丁掌门,此次把你们定海门的弟子都叫来,也是有事相商。”
丁波不敢托大,一抱拳:“有事但请侯爷吩咐。”
周哲笑着摆摆手:“大家以后都是自己人了,民政,商路,你得请教郑大人。未来河西的安全问题,你得请教关将军。现在平反,你有事可以与李将军商量。找你们来,是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知道,河西不少门派都是被黄引裹挟的。”周哲竖起一根手指头“但是,攻击朝廷重镇,是大罪,不能不罚。即使我想网开一面,可陛下万一龙颜大怒,我只能拿他们的脑袋交差。这份诏安状,你看一下。”
索鄂将状纸递给了丁波,丁波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半晌后明白了,诏安,确实是要诏安,郑通的大印,周哲的大印和李兵的全都在,只要签了,就算是朝廷的人。可是也有代价,清缴天宇阁的余孽。
丁波不多说,一拜到底:“诸位大人将军,我定海阁,签了。”
郑通笑了,环视众人“好!笔墨纸砚伺候!”
签字画押后,周哲笑了,递上另外两种诏安状,丁波疑惑的看了看,和他的诏安状一比对,立刻明白了差别,其他的诏安状,是分级的。一张是限定日期在十日之内,携家小为质入临西城,才可诏安。另外一张,同样要携家小入质,但是不同的是还要贡献土地,银两,灵液为延期投诚而赎罪。限定日期是二十日之内。
丁波知道了此刻他占了多大的便宜,更是得了多大的信任,赶忙拜谢。
周哲说道:“别忙着拜谢,我这还有几张和你同样的诏安状,你看哪些门派值得先诏安你就看着办吧!把诏安的状纸散出去,便是你第一个任务。当然,如果直接驱赶你门派弟子走到死的,那就联系李将军,送他们一程。”
话说道这个份上,丁波知道,真正的甜枣来了,天宇阁已经走到了路尽头,大势之下,已无翻身之日。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昨天河西联盟也已经分崩离析,此刻不诏安,还有第二条路走么?而且明明不止十五家门派,可周哲只给了十五张,三张第一批,五张第二批,七张第三批,此中内涵就非常值得品味了。
毋庸置疑,只要自己操作得当,和自己关系好的,或者给出价的,可以得第一批的诏安,这将让他收获巨大的人望和利益,而第二批,第三批也是如此。至于剩下的,这是明晃晃的报仇机会,他哪能不知?可是再想想其中的血腥?
且敬,且畏。
丁波是怀着激动而又复杂的心情离开大厅的,当弟子们得知了被诏安,并且要去各门派耍一把威风瞬间变得活力四射。而丁波心里,更是感慨万千,他只是恰逢其会,即使没有他,也会有其他人代替他定海阁。
议事厅里,周哲则继续和众人议论诏安的事。
“诏安,也就是个说法,天宇阁干不掉他们,就让他们去河东,去山东。只要还有地方没踩平,他们就只能在战车上直到死。”周哲斜靠着椅背。郑通看得一脸不舒服。
此时,从堂后走出的吴书道问道:“他们中很多门派无大过,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这话同样得到了郑通的认可,毕竟有些门派平日里名声不错,偶尔还能行医济世,修桥铺路。
关西海一脸不屑,“我禁军一万将士一天守城阵亡了两千多,伤了一千多,一命抵一命,小神仙,你看这可符合天道?”李兵不说话,但是眼神能看出认可关西海的话。
吴书道书生意气又犯了,争辩道:“那是两码事。既然接受了诏安,便是大盛麾下的门派,而且灭天宇阁,已经能够赎罪,若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