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闻言一哄而起,不愿再拜,而少数地方州府官员和朝鹰族的细作却还跪在地上。刀雪客扫了一眼,便将这些人的模样记在心中。銮轿落轿,清一道人徐徐睁开双目,下了銮轿缓步走上玉阶,登了朝圣坛,俯视群臣,又对那身旁的太监说道:“请圣上移步。”
“遵国师命。”那太监躬身领命,又将那拂尘一甩,高声喊道:“恭迎圣驾,众臣朝拜!”圣驾既出,百官臣服,尽皆跪倒。除了那应无疾与清一道人仍然不跪,他二人皆有上殿不拜的特权,只是相视一眼,如临大敌,眼中杀意腾起,怒火跳动。
而那正光帝精神抖擞的端坐在銮轿之上,从那宣天殿而出,也落在那朝圣坛下,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背对着文武百官站在高台之上清一道人伸出右手两根手指,不断的摇动着,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在操纵着甚么。
百官许久未见到正光帝的真容,见圣上精神抖擞,龙体康健,大多心中大喜,只当是天官赐福,上苍保佑,一齐高喊道:“圣上保重龙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距离较远,百官只能见到那正光帝面色红润,气定神闲,却看不到那木讷呆滞的眼神。
清一道人操纵着正光帝缓步走下銮轿,走上玉阶停在一旁,自己竟然与那皇帝并肩而立,毫无臣子之礼,百官们看在眼中,并非朝堂中人,见此状便伸手去摸藏在后背的兵器,柳缘君见了急忙说道:“此时万万不可动手,若是动起手来,一定会威胁到那小皇帝的性命!”刀雪客闻言,只得作罢。
“焚香祭祖,昭告天地,佑我大姜,万世恒昌!”太监与清一道人退到两旁,而正光帝走上前,在那香案上点起三根香,清烟斜上,祭奠两代先帝,此为昭天。太监上前又倒了一杯御酒,递与那正光帝,正光帝遂后退半步,将那酒横着洒在身前,此为告地。诸事皆毕,百官们又一齐喊道:“佑我大姜,万世恒昌!”
太监又上前吩咐道:“先祖已拜,百官朝圣,进献珍宝!”到了此时,文武百官与地方州府官员便按照官职大小,由大到小,以此将进献的奇珍异宝送到朝圣坛前,正光帝脚下,再由执事太监清点登记造册,最终呈于正光帝。
而第一个献宝便是应无疾,命刀雪客三人将宝物送至朝圣坛前,随后便是三公九卿等官员。待百官献宝,太监清点完毕后,按理说朝圣大典就该宣布圆满结束,可今年非比寻常,那太监与清一道人相视一眼,便又上前喊道:“朝圣大典诸事完毕,圣上另有圣谕,众臣接旨!”
“臣接旨!”百官虽嘴上接旨,可心中却大为不解,尤其是那张伯夜等一概老臣,前日里受了先帝的血书密诏,正等着正光帝发令,伏兵杀出,响应天子诏令诛杀叛贼,可迟迟等不到约定的号令,心中只得空自干着急。
太监复又退到一旁,清一道人缓步移到正光帝身后,推至三步外,又摇动手指,嘴唇微动,操纵着那正光帝开口说话道:“众卿平身!”“谢陛下!”百官起身,那正光帝又笑着说道:“朕本无德,蒙受天恩,承先帝遗命,继九五之尊。奈何朕寡德无命,难承真龙之位,自继位已来,体弱多病,以致搁置朝政,荒废国事。黎民罹难,百姓受苦,四海怨念而起,八方难以臣服,故而朕潜心忏悔,克己思过,才终于想出了对策。”
“这些年来,信赖国师为朕治病施法,延年益寿,此恩堪比再生。国师之才,胜朕十倍,处理国政要事,得心应手,百官称颂,百姓仰德。如今,朕为万民社稷着想,为我大姜万里江山着想,今日便将皇位禅让于国师!”
正光帝面带微笑着张开双臂,躬着身子,极为谦恭的退到一旁,最后竟向那清一道人屈膝跪下。百官们闻言大惊失色,立刻炸开了锅。“万万不可啊!陛下!”“陛下,岂能将先帝基业拱手让与妖道!?”“忠臣不事二主,我等宁死也不愿尊那妖道为皇上!”
大多数臣子皆是义愤填膺,宁死不肯屈膝,而少数官员则是心怀鬼胎,不敢出声,只是默默观察着其他官员的神情话语,随机应变。一年近七旬的老臣冲出阵列,手执象牙笏,跪在朝圣坛前泣血进谏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我大姜万里江山,乃是太祖及众将士抛头颅洒热血,堆积累累白骨,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先帝贤明仁德,天下大治,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太平之时。
“陛下登基后虽无力处理朝政,先赖顺明王辅佐,才使天下安平,这妖道寸功未立,又是外姓之人,不知根底,休说是天赐皇位岂可禅让,便是要禅让,岂能让与这妖道,也该让与东陵王才对!若陛下执意要将皇位让与妖道,老臣愿撞死在这玉阶之下!”
此言一出,竟然得到一片附和之声,“是啊是啊,就算禅让,也该让与王爷才对。”说出此话者,多半是应无疾的党羽,也有少数实在见圣上无力处理朝政,迷信妖道,拱手葬送了这万里江山,不如交予自家能人据之,尚可保万民安泰。
可那清一道人假意将那傀儡皇帝扶起,躬身连连摆手道:“贫道无才无德,岂可受禅称帝,陛下折煞我也,贫道万万不可受此厚恩!若陛下执意如此,贫道也只得离开陛下了。”明面上虽如此推脱,做个样子给文武百官看,暗地里却将手指微微一勾,那正光帝便转过身来,指着那老臣骂道:
“正因为有你等这般乱臣贼子,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