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猛嘬两口旱烟,傅榕雪闻不得那种味道,不动声色避开点。
“这秧苗已经下地,现在再种上其他粮食,不能,造孽啊。”
“不是,大爷你误会了,只要有秧苗就成,那这些秧苗,明年能收多少?”
傅榕雪摆手解释,老人哭丧摇头,声音都变得失落。
“不求能弄多少粮食,只要不全冻死就行了。”
傅榕雪顿住,问:“没有耐寒的秧苗?”
“哪能啊,这是最抗冻的秧苗了,每年也只能收上来六成,眼看今年冬天只能更冷,只要不颗粒无收就谢天谢地了。”
“嘶,秧苗不抗冻,京城多雪,雪若是下得大些,必定血本无归。”她喃喃自语,旁人也注视着她,看她能想到什么好主意。
抗冻,保暖。这些才是根源,对了!大棚,完全可以用大棚来保暖,这下就不会冻死。
“大爷,您听说过大棚吗?”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来没听过。”
傅榕雪嘴角一勾,没听说过才好呢,她左右环视村子,寻找能够做大棚的材料。
薄膜这里根本没有,还需要重新找才是,突然,几堆稻草引入眼帘。
她兴奋指着稻草堆:“大爷,那种稻草村子里多吗?还有没有剩下的。”
老人眼皮子瞥过,嫌弃道:“多的很,往年都当做柴火烧,又不值钱,都堆着呢。”
傅榕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今年,你们的秧苗,不会被冻死了。”
她见过用稻草堆砌的大棚,虽然比不上薄膜的保温性能好,但起码抗压,大雪若是下的再大,也不会被压塌。
说干就干,她立刻拉着夏天赶紧回去,叫她拿来纸笔,画下大棚出具模型图。
……
夜惠冥来到县城,径直走到县丞那里,外面一片萧瑟模样,门口也显得有些冷清。
他抬脚走进去,也没个门房通报,刚进去就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装修富丽堂皇,就连随意放在桌子上的茶叶都能跟王府上相媲美。
“啧,这日子过得可真好。”游望上下打量,讽刺道。
夜惠冥抬手让他噤声,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莫名想到上次查账时,有一笔朝廷拨下来的钱,虽然用途正规,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是拨款救济老百姓,看样子是被这县丞中饱私囊,用于自己享受了。
“山钱县丞是谁?”他沉声问,自顾自走到首位坐下来,把玩县丞大令。
“是一个名叫程杰的人。”游望回答,“程杰是景和六年的进士,当时还是叶肖的学生,只是不知道为何到这一个小小的村庄里当县丞。”
夜惠冥闻言冷笑:“县丞的日子比本王还要滋润,哪有不当的理由。”
游望识趣闭嘴,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他直起身子,好整以暇看向窗外。
“大胆,你是何人,竟然敢坐老爷我的位置,是想吃牢饭吗?”
夜惠冥只觉得聒噪,继续端详手中的大印,游望直接向前,朝他的膝盖踹去,迫使他跪在地上。
将廉王的令牌贴在他脸上:“王爷办事,容你在此放肆?”
气焰嚣张的程杰瞬间被泼盆冷水,抖抖索索磕头谢罪:“小人有眼不识……”
“程大人还是个爱茶之人,雨前龙井,本王每年都得不了多少。”
程杰差点瘫软在地上,额头沁出汗珠,不敢接话。
“本王见你这府衙略微寒酸,把账本被本王看看,说不定还能向皇上给你讨个恩宠。”
“不用,都是小人的责任。”
“王爷叫你去就去,别废话。”游望用剑柄抵住他的后脑勺,程杰吓得哇哇大叫。
“去,小人这就去。”
夜惠冥来的突然,程杰根本没时间去准备假的账本,只能寄托于廉王不会看账本,只是吓唬他而已。
“王爷,都在这里,小人认识个账房先生,有不懂得地方,可以问他。”程杰把自己人向前一推,使眼色让他忽悠廉王。
夜惠冥猛的把账本合上,笑的无辜:“没事,本王不会看账本,有的是人会看,游望,你陪程县丞好好了解下县里的情况,本王回京城。”
“王爷不可,这,这账房先生就在这里,何必再麻烦呢。”程杰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怎么?你是觉得京城里的先生不如他?”
话音刚落,账房先生都吓得小腿打颤,向后退几步。
“不敢。”他闭上眼睛,游望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不敢轻举妄动。
夜惠冥把账本塞进袖中,真的打算带回去,程杰面如死灰,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开,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
山钱村距离京城不远,一天的路程,快马加鞭,夜惠冥也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
他来时已经通知雪儿,但还是想要尽快把事情解决,回去陪她。
“皇上呢?”夜惠冥疾步走在前面,郑公公跟不上他的步伐。
“王爷您慢点,接到您的信就跟叶将军在书房内了,叫您过去直接找他。”
夜惠冥闻言,脚下的速度更快,把郑公公远远的甩在身后。
他推开书房门时,迎面就看到叶肖跪在前面挺直的背影。
“皇上,程杰所做之事臣一无所知,当年他执意要去山钱村,臣劝阻不行,就跟他断了联系。”
叶肖恶人先告状,说的十分漂亮,把程杰跟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夜惠冥清清嗓子,屋内所有人抬头看他,他默然从叶肖身旁经过,将袖中的账本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