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茫然。他说的没错,人有向好的一面,也有向恶的一面,要不怎么会有君子和小人,有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有的台上大谈遵纪守法台下无法无天。可是这跟人格分裂有什么关联呢?
“不明白吧?”汪教授也看出来我和馨雅都还在云里雾里。“你还记得刚开始我问你的那些问题吗?你说因为你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因为你懂事,勤奋聪明,不偷懒,等等,你父母为你骄傲,村里人夸奖你,你也很享受这种被欣赏和肯定的感觉,对吧?”
“嗯。”这回我和明确地点头。
“美丽的光环谁也不愿意摘掉,所以所有可能伤天害理的事你都不敢,不是不想,是慑于道德和法律不敢去沾惹,你被绑架着去做一个大人喜欢的好孩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身上不存在那些属于伤天害理范畴的yù_wàng,你只是害怕毁了当下的美好形象而压制着控制着他们。
你内心存在着从善和从恶的两个声音的缠斗,斗争的结果是你给自己找了一个替身,准备在做完所谓伤天害理的事情后让他出面去接受谴责和惩罚。这个他就是另外一个你,是从你身上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听到这里我觉得教授的分析似乎有一定道理,但是我想不明白:“这种内心的纠结和挣扎,谁没有过?人的yù_wàng,人在社会上的言行必然要受到道德lún_lǐ和法律的控制和约束,谁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为什么到我这儿这么容易就分裂了呢?”
“不是这样的。”汪教授说:“很多人都是因为心理矛盾纠结而导致心理和精神不正常的,只是程度轻重不同而已,很多人还不习惯去看心理医生。”
“那能治好吗?”馨雅从椅子上站起来,显得很紧张。
“现在我还不太清楚的是,什么因素唤醒了你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人格?你过去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所谓的梦游吧,为什么最近一年多你的另一个人格开始出来活动了?受到什么事情刺激了?这个你们可以一起回忆一下。”
“那能治好吗?”馨雅重复着她关心的问题。
“心理问题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他现在对另一个人格晚上出去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印象,说明他根本不知道另一个人格的存在,通常来讲,另一个人格应该至少知道一些他主人格的思维活动和记忆的。现在的问题是,另一个暗藏的人格什么时候露面?他要是出来我们可以交流,那就好办了。”
“您是说,您不撞见我梦游就没办法治?”
“不能完全这么说,我们需要共同配合想办法主动唤醒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让他出来与我们对话而不是被动等待。但这个…….”
我知道,汪教授一时也还没想出有效的办法。
梦游症被否了,结果弄出一个更令人颤栗的人格分裂,本来已经对案子无所谓的心态再次遭受打击,那一刻感到非常的灰心和绝望。
“汪教授,案子的事,您不是说可以帮我们的吗?”听汪教授讲了一下午,加上心情难过,已经把“帮忙”的事给忘了。还好,馨雅还记着。
“当然帮!我下午一直就是在帮你们啊?”汪教授笑呵呵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他在我身上取得的成果高兴。
看一眼馨雅拧紧的眉头和高度聚光的眼睛,汪教授带点神秘地说:“这个人格分裂比那个梦游症管用,因为梦游症的诊断对你不适用,没有说服力。”
我和馨雅好像突然同时开窍了,尤其是馨雅,满脸兴奋:“真的?”
汪教授喝了口水:“通过我这种心理分析得出人格分裂的诊断结论,我想我是国内第一个。国内的心理学研究跟国外差距很大,我跟外国同行专家有过交流,能够取得共鸣,但是得到国内同行的认可估计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如果要能对你们的案子有所帮助的话,精神病司法鉴定机构的指定,你们就得……”
“汪教授,这个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馨雅早了解过了,汪教授正是一家具有司法精神病鉴定资格的鉴定中心的主任,而法院那边她也跟法官取得了联系。
原以为教授要说的暂时也就这些,带我们起身准备离开时,汪教授意犹未尽:“我们现在来分析讨论一下,是什么因素激活了你身体里沉睡的另一个人格。”
我这时关心和刚才兴奋的都是因为汪教授否定了梦游症但是峰回路转又给我找回一个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标签。至于他的分析其实我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这样的分析似乎认定了我成为恶人的潜质还是让人不那么舒服。
“会不会跟他的妻子去世多年独身有关?”馨雅自从我诈死以后全部心思好像都在集中在我身上,状态也趋于正常,在我面前也较少出现恍惚出神的情形。
汪教授像是看着一个聪明的学生一样,朝馨雅翘起了大拇指。
“你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放下你妻子,一个人把女儿培养到出国留学,你已经习惯了人们心目中‘忠诚、专一’的化身。但你妻子毕竟死了,你不可能不会感到寂寞孤独,你也不可能没有生理冲动,所以你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重组家庭的愿望。我想我说的不会错。”
我不否认汪教授说的也许是对的,但我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木然地看着教授。
“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内心还有另外一个角落,隐藏着另外的yù_wàng?你可能会想你如果就此开始新感情组建新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