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自怀中取出一梭状事物,巴掌大小,上下尖锐,中间凸出且中空,上面覆满鸟雀阴刻图案,泛着黑白相间的豪光,黑白交替闪烁,如鸟雀振翅翕合。
“此梭曰鹊桥,鹊桥引相思,不忍负别离。此物虽然不具备攻伐之效,也不算什么先天至宝,但刚好克制你的相思红豆。”鬼谷抚须一笑,震袖一挥,那梭直直掠向红豆编织的剑网上空。
鹊桥梭光芒闪烁,扑棱棱从中飞出许多小鹊,围绕那红色剑罩飞舞不停。
忽然一只小鹊衔起一处红色线头振翅朝梭肚中空穿过,相思红豆摇曳震动,极尽挣扎却被生生克制。那鹊桥梭缓缓转动,抽丝剥茧一般将红豆至宝一点点剥离开来。
剑网越发稀疏,任楠笙如何驱动,也不能心意牵引。
“原来你对我早有防备。”楠笙皱了皱眉,心中不免有些急躁。
“先前锦瑟所言之事,我还有几分迟疑,现下看来一切都是真的。”
“不错。”
鬼谷探手弹过锦瑟刺来的一剑,闲庭信步般瞬间拉近身形,随即一掌拍在锦瑟天灵上,锦瑟软软的倒下,被星河揽在怀里。
“放开她!”楠笙同样一拳砸在山鬼的脖颈处,嗝喽一声,山鬼肿如猪头的脑袋软绵绵垂下,如小鸡仔一般,被楠笙提在手里。
“山鬼换锦瑟。”
“一个废物不值当。”鬼谷胜券在握,轻蔑一笑。
“虎毒尚不食子,你若忍心,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你从何得知!?”鬼谷脸色渐变阴沉,厉声责问。
“师从鬼谷多年,总要学会些东西。”楠笙瞧了一眼手中拎着的山鬼,嘴角噙笑,表情晦涩不明。
“好好好,不愧是老夫得意门生,如果不是你的身世使然,老夫也不会执意除掉你。”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换人!”
“就算你换回锦瑟,也不过是多个拖累,脱身无益,实属不智!”鬼谷朝星河点头示意。
星河一掌覆在锦瑟后背,绵柔的劲力拖曳着锦瑟朝楠笙飞去。同时,楠笙如同扔破袋一样,将山鬼甩了过来。
突然,场间枝节横生,本应昏迷的山鬼在空中与锦瑟交错之时,悍然出手。
一把秀气的匕首从山鬼袖中滑出,猛然插在锦瑟胸口,紧接着于锦瑟胸腹处补上一脚,身形如鹞子翻身一般,折返回鬼谷那边,空中留下一片桀桀怪笑。
“哈哈哈哈哈!楠笙,如今痛失挚爱,我让你生不如死。痛快!哈哈哈哈!”
“锦瑟!”楠笙睚眦决裂,伸出右手,手指微曲成碗状,掌心元炁凝聚翻转如漩涡,周遭元炁裹挟着锦瑟,迅疾迎向楠笙。
“楠笙,我胸口好疼!”
锦瑟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匕首还插在胸口。虽然暂时被楠笙以术法封住心神,但随着锦瑟气息起伏,大团淡金色血沫从鼻口溢出。
“锦瑟,不要怕,我在。”
楠笙将额头抵在锦瑟微凉的脸颊上,泪痕蜿蜒。
“砰!”一道紫雷萦绕的光影,重重撞在楠笙背部,将其击飞出去。景清双手环胸,笑容玩味。
“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卿卿我我,有些意思。”
“噗~”楠笙胸腹震荡,一口鲜血淋了锦瑟满头满脸。身在半空紧紧蜷护住锦瑟,背部再一次砸在山崖石壁上,震碎山石纷纷。
“楠笙!”锦瑟颤抖着想要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无妨!”楠笙眼神温柔,拿袖子轻柔的擦拭锦瑟脸上的血迹。
那雷电紫芒去而复返,再次袭来。楠笙身形低俯护住锦瑟,右手握拳猛然迎上。
一声震耳巨响轰然炸裂,炁环再起,落石纷纷,尘沙阵阵。
楠笙被砸进崖壁三尺有余,尘土覆面,灰头土脸,不时有泛金血痕,从鼻口蜿蜒而下,变形的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不自觉的微微颤抖。
楠笙朝怀中看了一眼,身下的锦瑟基本无恙,有些庆幸的咧咧嘴,笑容凄惨且狼狈。
“你不要多说话,休憩一下。”
“楠笙。”锦瑟无力的摇摇头,眼角扫到那边几人正在围拢而来,心生绝望,颊面血污被眼泪冲刷两道晶亮的痕迹。“不要管我,你快走。”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楠笙摇摇头,无视场间危机,轻轻的吟唱着。
这是小时候锦瑟哄他入睡时的小调,时隔多年,他还没忘。锦瑟有些欣慰,左手勾起楠笙的衣摆,紧紧牵在手里,右手在楠笙没注意时,早已覆上胸口匕首,深情得看了一眼楠笙,决绝的将匕首插进几分。
楠笙看看怀中眼神逐渐涣散的锦瑟,面上除了涕泪纵横,出奇的平静。但胸中却块垒郁结,汹涌却不得出口,想要怒吼哀嚎却被克制压抑。
“等等我,不要走太快。”楠笙低头温柔的抚过,锦瑟渐冷的脸颊。
“你们,都得死!”再抬起头,楠笙眼泛赤金,双拳紧握,咀嚼肌在俊秀的脸上狰狞隆起,牙齿咯咯作响。
围拢众人见状,不由心悸,停下脚步。
楠笙轻仰鼻息,深深地吸了一口,异像横生,有一方圆数十里范围巨大漩涡,围拢旋转肆意吞噬,在天空慢慢成型,牵引着云渡周遭元炁,迅疾的向他汇聚而来。
“快拦住他!”有人惊呼。“吞噬天地,他要入魔道!”
刹那间,各色法宝飞剑,流光溢彩,气象纷呈,一起轰向楠笙。
楠笙楠笙胸腹微陷,体内响起一阵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