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了机场那一波记者,又避开了公司大楼外面的死者家属和记者,唐游川坐在会议室里,冷眼看着公司的一众负责人,他往那儿一坐,甚至不必开口,便足以让底下的人感到心惊胆战。
昨晚喝到凌晨三点多,回到云锦华苑折腾睡下,已经是清晨五点的时间,又因为酒精作祟,唐游川闭着眼睛睡得迷迷瞪瞪的总像是没睡着,没休息好,心情自然是不会好,心情不好,捅了窟窿的人自然就是要倒霉。
从总经理、副总、公关经理到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高在明,十几号人分坐在会议桌两侧,没有一个人敢抬头看唐游川的脸,光坐着都觉着氧气不足,连大气都不敢喘,特别是销售总监高在明,感觉脖子上悬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刀,稍微一动,他的脑袋就得落地。
唐游川左手撑着脸,右手搭在会议桌的一角,骨节分明的食指若有似无地敲着桌面,一下接着一下,很轻,但每一都如同千斤石砸在底下那些人的心头上,低沉的声音很冷,“这就是你们的解决方案。”
陈述的语气无关质疑,而是直接否决,透着暴戾的怒。
公关经理最先哆嗦,毕竟这公关危机由他直接负责,他捏把冷汗,不敢吭声,从出事到现在,他是恨不得把高在明这玩意大卸八块给剁了喂狗!
总经理是这家分公司的最高管理者,自己底下的人闹出这种丑闻给唐旗蒙羞,他责无旁贷,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唐总,我们已经让人跟死者家属联系,争取私底下解决,等谈妥了,届时两方公开声明……”
“所以你们当时赔了他们多少钱?”不等总经理说完,唐游川冷声打断,“这事儿发生了将近两个月,你们都没谈妥?”
外头是寒雨冻人,室内温度适宜,但总经理生生惊出了一声冷汗,“事发的时候已经赔过钱,而且他们也接受了赔偿,不知道为什么时隔这么久,突然又闹起来。”
钱是赔了,只是赔钱的时候,死者家属到底是自愿接受,还是被迫接受,这事儿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这会儿为什么闹?要么就是钱赔少了,要么就是他们做了什么逼急了死者家属,不管是哪种原因,总之就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通过网络一举捅到了大众的面前。
资本家再有钱,也不能枉顾舆论道德的施压。
更别说,这事里的死者,因为长期性迫害导致不堪忍受选择自杀,这不是单纯的丑闻,而是触及了法律底线了。
唐游川一眼瞟了过去,淡漠的视线寒芒湛湛,波澜不惊道,“你今年几岁了?”
总经理半晌反应不过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小心翼翼道,“唐总,我今年三十六了。”
唐游川右手拿起桌面上的平板,猛地往办公桌上一甩,平板砸出“啪”地一声,吓得在座的人个个惊得哆嗦,声线冷沉道,“三十六岁还分不清事情的轻重,我看你这个总经理也别当了。”
总经理抽了口气,眼睛瞪着,不敢反驳,唐游川的视线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一个年级更年长的男人身上,不愠不火地出声:“高在明。”
被点了名的高在明一激灵,绷着身体,头上乌云压顶,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声道,“唐总。”
唐游川面无波澜,淡淡启唇,“男人好玩儿吗?”
高在明昨晚还在跟人喝酒玩了个通宵,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跟个男人躺在酒店的床上醉生梦死,被惊扰了好梦,他甚至发了脾气,直到电话里的人告诉他热搜的事,他算是彻底被惊吓醒了,匆匆忙忙套好衣服赶到公司,却发现大门口已经被堵死,他还是从偏门进来的,此时身上还裹着一身浓烈的酒气,青胡茬也没刮,盯着黑眼眶眼底红丝满步,一副肾虚的模样。
听到唐游川的话,他手脚控制不住的发颤,一口唾沫卡在喉间吞咽困难,不敢吱声。
唐游川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好玩儿吗?”口吻依旧冷淡。
“不……不好玩儿……”高在明颤巍巍道,“对……对不起,唐总。”
“不好玩,你还把人给玩死了。”
高在明马上解释,“唐总,他是自杀的,他的死跟我没关系!那小子就是为了钱,他录了视频要挟我给钱,说我要是不给就曝光出去,我给他了,三百万一分不少给了他了!至于他为什么要自杀我真的知道!唐总,请你相信我!”
“他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不是我该管的事。”唐游川面无表情,薄唇一张一翕,淡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唐旗不收垃圾,你可以出去了。”
高在明还没消化完“出去”这个词的意思,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敲响推开,两三个穿着便服的男人举着个证件走了进来,“你们好,打扰下,我们是霖市城西分局的,高在明先生,你涉嫌迫害吴敬宇,我们现在正式拘捕你,请你配合。”
高在明惊慌大喊,“我说了他的死跟我没关系!他是自杀的!”
“有没有关系我们自然会查明,现在请你跟我们走。”
高在明脸色发白,只能向唐游川求救,“唐总,请你相信我,他的死真的跟我没关系!”
唐游川坐在位置上,不为所动,“我不是法官。”
那边的人已经上前抓着高在明,“走吧。”高在明反抗着大声叫嚷,“你们干什么!我说没有!唐总!唐总……”
会议室的门一开一关,高在明的声音被厚重的门隔绝,偌大的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