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妙问这个,倒不是说起了什么认祖归宗的念头。
钟家相当于是舍弃了她,她还不至于这么没骨气,还拿热脸去贴人家。
更何况她如今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的,身边有亲人陪伴,有朴实热情的邻里,还有懂事聪明的弟弟妹妹。人生能过成她这样的,实则已经很美满了。
……主要是郭老夫人来了这么一回,已经从江老太那边知晓了她的身份。
江老太大抵是不想让她委屈或者觉得自己配不上沈彦韶,故而找了个合适的机会与郭老夫人说了。
郭老夫人本就是出身名门,能教导沈彦韶找个喜欢的姑娘过一生,从这一点便能看出她并不太注重姑娘的出身,多半屙屎因为他们足够有权有势,便不考虑女方的家世。
钟妙也理解江老太是什么想法,她却很想苦笑。
她出身钟家这个事,实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说了也好,省得回头都成一家人了,却又追究起她的身世来,还不如早早就把事情都给说开。
省得给别人找去了推脱的借口。
两位老太太坐在一起说到这个事的时候,钟妙也大大方方坐在一旁。
她原本并不怎么在意,可郭老太太听说她是钟家大小姐的时候吃了一惊,随后说出的事情却让她印象深刻。
“既然钟妙是钟家的大姑娘,怎么钟家的家里还好端端养着一个?”
再一细问,便借着郭老夫人的嘴得知了钟家当年的情况。
钟家原夫人也就是钟妙的母亲,当年去外地的一个寺庙上香途中,她和她所出的钟家大姑娘所乘坐的马车确实是遭遇了不测。
但也不是无人生还。
钟夫人因为伤势过重,等到人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已经没了气。好在钟大姑娘虽然也流了不少血甚至还昏迷不醒,到底还是捡回了一条命,如今已经在钟府里长大成人。
钟妙其实并不关心钟家到底如何,可是自从郭老夫人说过这些事之后,她便时常会想起。
心里有些不甘心。
“我怀疑这当中有人捣了鬼。”
她想起以前听起江老太提及这事的时候,说过那次意外八成是遭人设计的,也就是说有人要害她们母女。
沈彦韶也听明白了,很快就猜出了钟妙的真实想法。
“你觉得现在养在钟家的那位大姑娘是冒充的?”他略为一顿,把后面的话都给补充了出来,“那人当初大抵以为你们都出事或者就算活着也活不长,故而弄了个钟家大姑娘的傀儡又放回了钟家?”
钟妙点了点头。
这样的做法,钟妙也想过了,八成就是知道钟子均看重她们母女,生怕一下子没了两个人使得钟子均撑不住,故而就来了个死一个活一个的剧本。
如此一来,钟子均哪怕是再难过,好歹还有钟家大姑娘作为念想,久了他也能走出阴霾。
更重要的是,钟子均就不会想着去寻找真正的中加大姑娘的下落了。
这个计谋委实是十分妙。
钟妙这么一想,觉得这些年来,自己可能误会了钟子均。
若钟府里真养着个她的替身,钟子均自然不会知晓她不仅活着还流落在外,不知道她这个真正的钟家大姑娘的下落。
钟子均这个当父亲的到底有多失责暂且不讲,钟妙单单想着那些害了她母亲和她的人如今就在钟府里吃香喝辣作威作福,心里头就恨。
没道理就让她的母亲枉死,其余的恶人却裹着舒服的富贵日子。
怎么着,她都去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
譬如让钟子均知道真相,或者把钟家搅得鸡犬不宁。
沈彦韶原本是个很爱看热闹的公子哥,这会儿听说钟妙想回钟家去搞事的想法,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了。
“钟家如今已经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钟家了,随着钟子均的升官,再加上岳父是个阁老,已经今非昔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与新的钟家压根就没接触过,进去了也不知会不会被撕成碎片。”
钟妙不乐意了。
“我实在看不惯那些人的嘴脸,并且我听阿奶说过,知晓当年究竟是谁对阿娘动的手。我也知晓这只是猜测,可好歹有个目标,我多半也要进京去,还不如就此确定一下是不是那个人。”
沈彦韶反问她,“若确定了,你要如何?”
“我自然是不能如何,那位万一已经成了如今的钟家主母,凭我的能力肯定是没法把她怎样。”钟妙早也想好了策略,“但是若让钟子均知道真正的钟家大姑娘还活着,那绝对是个爆炸性的话题。”
“那人的日子应该也不好过。”
“我想着不好过最好,她若是极力要把事情压下来,那我就与她唱反调,把事情闹得更是沸沸扬扬。左右阿娘被害得那么苦,甚至还丢了一条命,我肯定得让她也生不如死。”
钟妙说完之后,扭头看他。
“怎么的,是不是觉得我事情多了?”
沈彦韶挑了挑眉,“听起来应是事情很多,但好像也很有意思的样子。我想了想,你的事情和我的有点相似,倒是可以相互参谋参谋。”
他顿了一顿。
“不过你的人身安全可以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你哪怕是捅破了天,我也会替你兜着。”
钟妙的眼神亮了亮。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让她大胆放开做吗?
于是,原本担心在沈彦韶这边通不过的钟妙,瞬间就把心给放回了肚子里,转而开始忙活并安排生意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