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慧兰哭了出来。
孟蕊月忽地给钟子均跪了下去,哭得梨花带雨。
“爹爹,这事儿您不能怪母亲,当初也是因为看到您终日郁郁寡欢,母亲十分心疼,私底下也是派了人去找寻的。机缘巧合之下却是找到了伤痕累累的我,还以为我便是大姑娘。”
“后来知道只是认错人了她也十分失落,想了想,还是把我给带了回来。倒不是故意要骗了大家,母亲当时就想着您若是知道找到了大姑娘,定会十分高兴,从此也不会消靡不振。”
“自从我来了钟家之后,爹爹确实整个人就变了个样,来了精神。母亲便不敢再跟您说出真相,原本想着若守口如瓶,兴许这事能一直瞒下去,谁知道……”
钟妙听到这里,自然听得出来这位冒充的大姑娘还顺带把她又给拉下水。
她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便是怪她不该出现。
面上柔柔弱弱,倒是十分会抓住机会给她穿小鞋。
钟妙也抹起了眼泪,“你说的是,是我不好,若是当初和我娘一道去了最好,偏偏还活着。如此也就罢了,我其实也不该来到这里,只是让大家都觉得尴尬罢了。”
“府里原本一切都好,我也是想着很久没回来了,对你们十分想念,便怀着小小的心思想看看大伙。如今看也看过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等我走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我实则也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原本我也是在京城待不久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会给你们造成什么威胁,之前府里是什么样的,之后也会是什么样的。”
“你们只需当我是个过客便成了。”
钟妙说到这里,声音便哽咽了,似是再也说不下去。
钟松泉亦是越听越难过,堂堂的钟府大姑娘,竟是被逼成了这样。他若是真把人给放走了,哪里有颜面去面对已经死去的发妻?
“阿妙,你别说这些话!你哪里是过客?你是我们钟府的大姑娘。”
钟子均也有些急了。
“以后莫要这样,之前是我们对不住你。你平安无事那是最好的,既然回来了,那就住下来吧,还往外跑做什么?”
杨慧兰和孟蕊月哭归哭,却不忘对视了一眼,到这一刻也探清了家里两位男人对跟前这位的态度。
“老爷,这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当初看您十分消沉,生怕再这样下去您得得了心病,这才不得已想到了这个办法。”
“我想着大姑娘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没想到大姑娘倒是个有福气的。如今人都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我也十分高兴。”
杨慧兰面子功夫做得好,一面垂泪,一面热乎着一张脸去握钟妙的手。
“大姑娘,咱们从未见过面,我却一直知道你。之前是我考虑不周,才会有那般糊涂的主意,你怪罪我也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也成,这是我种的因,理应承受它造成的果。”
孟蕊月十分会看脸色,当下就上前来配合杨慧兰。
“大姑娘,您才是钟家正宗的血脉,我不过是替您活着,供大人和大公子有个寄托罢了。”
“这些年我实则也十分矛盾,一面也知道自己偷了别人的生活,一面又觉得自己若是能起到点作用也就值了。”
“如今您回来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您是以前是大姑娘,现在也是,我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职责。”
这般说着,孟蕊月正正经经又跪了下来,先是给钟子均磕了个响头。
“爹爹,不,大人,这些年承蒙您的照顾和教导,我学到了许多,也感受到了你们的爱护。蕊月这辈子都记得钟府的恩情,哪怕是我做牛做马都无法报答的。”
又回过头跪杨慧兰。
“夫人,您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母亲,为了府里的每个人能更好,做了许多的努力。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感谢您能把我带回来,否则当年我估摸着也得被父母虐待得丢了命。”
“若非您仁慈,恐怕现在我也活不了了。”
她说完之后,真心实意地往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杨慧兰眼圈红红的,面上哀哀戚戚,实则心里头对孟蕊月得表现十分满意,心道这些年没白养了这条狗,关键时刻好用得很。
有些话要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才有效果。
她眼角一撇,果然看到钟子均的两道浓眉皱着。
杨慧兰抓住了机会,拭着泪轻声解释。
“当年蕊月这可怜的孩子跟钟妙一般大,却是摊上了一对没长心的父母,对她非打即骂。我遇到她的时候也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后来我想着她长得跟钟妙相似,又这般可怜,这才动了心思把她带回来。”
“她也十分乖巧孝顺,知晓你们心里不好受,便经常去陪你们说话。我其实是非常感激她对我们钟府做出的贡献,她越是长大,被养得越是晶莹剔透,这几年在外面也给我们挣回来了不少的名声。”
“但凡说起钟家大姑娘,都要竖起大拇指,说她琴棋书画学得好,是个大才女呢!”
钟子均被杨慧兰这般一列举,心里瞬间就好受了不少。
可不是,她虽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却美名在外。
孟蕊月自小被杨慧兰当做傀儡,老早就学会了看人脸色,她一眼就看出钟子均心软了。这当口自然是要攻他的软肋,这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些年也多亏了你们的栽培,否则我哪里能博得那些美名?既然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