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兄弟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九哥,你这诗让四爷爷听见了,非打断你狗腿不可。”
他们嘴里的四爷爷,是苏九的亲爷爷,那也是个读书人,不过一辈子也没能考取个功名,成了终生遗憾,做梦都想把自己的子孙供出一个秀才来。
苏九小时候可是背负了他爷爷的所有希望,结果这家伙天生不是块读书的料,明明脑瓜子很聪明,偏偏在读书这件事情上七窍通了六窍,就剩下一窍不通。
偏四爷爷不死心,总觉得是自己教导得不够用心,才让孙子没有领略到读书的乐趣。所以苏九的童年过得十分令人同情,时常被他爷爷揍得怀疑人生。
提起自己的爷爷,苏九摸着脑袋嘿嘿直笑,“他现在想打我,可没那么容易了。年纪大了,腿脚跟不上趟了。每次为了让他能出出气,我还得假装被他逮到,让他打一顿。”
苏家兄弟们都笑个不停,大家都知道,九哥看着凶,其实最是孝顺家中长辈,在族里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儿郎,在他们这一辈中,很有威望。
这次大家能凑到一起陪着苏母和苏岷来七福县寻亲,也是苏九给促成的。
大家一边吃着聊着,最后借着酒劲,开始互相抖落童年的糗事。
什么偷人家地里的瓜被撵了几里地,拉屎蹲得脚麻掉进茅坑差点牺牲,反正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谁都不生气,顶多被人笑了,就使劲回想其他人的糗事再笑回去。
舟舟和月月听着这些舅舅们的“光荣事迹”,笑得直打跌。
笑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散去。
苏家几个兄弟以及周水生和程铁牛都喝多了,反倒是苏沁和苏母还保持着清醒。母女俩都知道自己不胜酒力,所以觉得差不多了,便没有再喝。
两个孩子早已经睡下。
几个大男人她们是没办法管了,于是就把桌上的菜给撤了,让他们就趴在桌子上睡着。又合力将赵秀芝扶回了屋里。
第二天醒过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苏沁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起床时,整个人福清气爽。
本以为是她自己有这样的感觉,结果苏母起床的时候,有些诧异地道:“昨晚我竟然一夜无梦到天亮!真是好些年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真是舒坦啊。”
苏沁便猜到,或许是那酒的功效,但是又不太确定,等苏家兄弟们全都醒来之后,苏沁便问了他们,“你们可有什么感觉?头疼不疼,身上难受吗?”
苏家兄弟们皆摇头,“不疼啊,浑身舒坦,感觉神清气爽。”
苏沁满意地笑了,她这酒,想不卖上个好价钱都难了!
苏家兄弟们也都反应过来了,他们现在这状态,哪像是刚刚历经了一场宿醉啊!
那酒也太妙了!果然不负忘忧这个名字!
赵秀芝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苏沁的新家里住了一晚上,起来的时候还怪不好意思的。“沁娘,昨晚给你添麻烦了。”
苏沁笑道:“麻烦什么呀,你和铁牛哥帮着干了半天的活,饭都没吃两口,我倒还觉得招待不周呢。”
赵秀芝连连摆手,“你要是还说招待不周,这天底下就再找不出来给你更周全的了。昨晚那些菜,那酒,是我这辈子都没尝过的滋味。”
可惜她醉得太早了,菜都没吃上几口。
苏沁留她和赵铁柱吃早饭,赵秀芝连忙推辞,“不了不了,昨晚一宿没回家,估计家里都快急死了。沁娘我们就先回去了,往后家里有什么事,就到我家去喊一声。”
苏沁留不住她,连忙回屋端了两个剩菜出来。
说是剩菜,其实都没怎么动过。“嫂子,天热,剩菜多了放不下,坏了可惜。你带一点回去,早上也省得再炒菜了。”
这两盘子菜全是肉。
赵秀芝也没假客气,爽利地接下,用篮子一装,叫了周水生一声,“水生兄弟,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周水生点头,“好。”
苏沁倒是没给他拿剩菜,毕竟他一个单身小伙子,她给东西不合适。
苏沁和苏母把三人送出大门,看着他们走远之后,这才回过身。今天他们还得仔细把这宅子再打理一遍才行。
母女二人没有注意到,她们转身之后,走远的周水生朝她们刚刚所站的位置回头了好几次。
这一天,苏家兄弟们都在仔细地修缮着大宅的每一个角落,前院的果树花圃也被彻底收拾出了模样,通往正房的青石板路,还用水冲洗了一遍,又将后院的菜地给开了出来。
最后苏家兄弟们还进山砍了些竹竿和小树回来,在后院里扎了一个鸡棚。又搭了个牲口棚。
一个样样俱全的农家小院,便收拾出来了。
苏沁则又去了一趟县里,买了一批家具。
房子大,以前的家具又几乎都被当成了柴烧,没有家具,就显得特别空荡。
厨房里的那个地窖面积也不小,大概有二十来个平方,里面用齐整的花岗岩垒出来的,十分结实,阴凉又干燥,很是适合储存粮食。
苏沁知道因为闹灾的事情,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出现粮食紧缺的现象,所以她跑了几个粮铺,分批买进了近两千斤的粮食,由苏岷和苏九赶着驴车拉回了家,放进了地窖里。
手里有粮,心里才能不慌。
花了近两天的时间,宅子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后院的小池塘里,也多了几尾从河里捞起来的鱼,惹得舟舟和月月顶着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