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蝶,安静的矗立在金色的花朵上,像一副油画……
翅膀上的磷片倒映着洛阳城冲天的火光。
血液飞溅,一只鲜红的箭矢划过,蝴蝶扇动翅膀飞起,可还没来得及逃离,便被安静的一分为二。
马蹄声乱,车轮轰鸣,道路崎岖不平……
一声巨响,火焰吞噬殆尽的高大城门,被一举撞破。
冲出几个华服人马死死护卫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金色车與。
紧随其后死死追赶的,一群乌黑的叛乱,马蜂一样胡乱叫嚣着。
凌乱穿梭的箭矢,锋利的刀枪和马车上盘绕的龙,都在火光中熠熠夺目。
领头的红袍将军顶住压力大声呼喊。
“加快速度!要是陛下死了,你们最好给我头上来一刀!”
他名独孤如愿,御林将军,正在飞奔的马上大声咆哮着。红斗篷下,银盔银甲白战马,带领着十二员同样装束的羽林卫,护送一辆华丽的金舆,沿着宽阔的官道一路向西。
路两旁,树林飞速后闪。
他们身后,不时飞来流矢,或远或近,扎落在周围。
这仅剩的十二个护卫,不是胆子大的,就是运气好的。
金舆里面,颠簸中东倒西歪的二人,是当朝皇帝元修和他最宠爱的妃子,贾贵人。
独孤如愿头戴的,是一顶能够遮挡面颊的三角兜,可以有效保护双眼和脸庞。
虽脸上满是血污和泥巴,但依旧无法遮掩,这位当世天下最俊美男子那张帅气英俊的脸庞。
而身后追击的,看一眼兵装就知不属于同一阵营。一名带着铁面具,身穿蓝衣的年轻将领正带着数百弓骑兵紧追不舍,不断放箭。
带队的铁面,扎着高马尾,头戴钢制发环,没有头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冰凉的面具,黝黑光亮,双眼射出凶狠却坚定的光。
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精锐的晋阳弓骑兵团,是一群战场上嗜血的狼。
逃亡的御驾顶上,伏着一名小将,一身金缕黑袍,勾画着狻猊,刘海遮住一只眼,左手持一柄匕首,右手反握一把藏青色长刀,不停挑落射来的弓箭。
他名叫杨影,长安泾阳兵府皂部统帅,年纪轻轻。
“一路向西!快!!若被追上,必死无疑!”
可能因为在刚才的突围战斗中体力下降严重,或是金舆太过笨拙,速度迟缓,箭矢已渐渐追上,只听一声一声刺耳的破空声,落在金舆的背帘和顶棚上。
杨影的动作也有点捉襟见肘、应接不暇。
完全顾不得自身安危。
“陛下!”独孤如愿对着身后马车大声喊道。“请先走,微臣愿独自断后!”眼看着渐渐追上的晋阳叛兵,独孤如愿已抱定必死决心,舍弃自己的生命。
金舆里没有回应……只有咚咚咚咚乱撞的声音。
“陛下!”带队的独孤如愿很着急,马上侧到最接近车马的地方查看。
如果陛下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将沦为千古罪人。
突然金舆的后帘猛被什么东西撞开,飞出一具丰满而美艳的身体,落出车外,翻滚落入追兵阵中,被马蹄乱踏。
那衣物中一闪而现露出的是,雪白的肌肤和大腿,转瞬间被马践踏血肉横飞。
独孤扭回头来,惊愕地从晃荡的帘缝隙中,看到了龙袍凌乱的元修坐在车里正傻笑着,空洞的双眼目光游离。
他刚刚掐死了自己最心爱的宠妃,只为马车能跑得更快些。
重量减轻,速度好像略微获得一点上升。
——
但想甩掉身后成群结队的骑兵,还是不太可能……
徒劳无功。
不过是延长挣扎过程罢了……
独孤如愿在混乱中用力策动缰绳,脑中却清晰得像一面镜子:这样无法到达潼关。
“坚持住!别放弃!我们不需要撑到关中!只需要撑到增援!”
杨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一刀斩落一双长翎,立于车顶高声呐喊!
这一句点醒了众人,大家都深受鼓舞,策马飞奔。
“想跑?没门……”追击的铁面具下发出沉闷的嗓音,一挥手,手下加速从左右杀出,皆一手拿着弩机,一手拿着铁索。
合围上来。
眼看无法摆脱。
“杨将军,关中还有你的亲朋,你快带陛下走,我拦住他们!”独孤已经下定决心。
“哈哈哈哈竟然被小瞧了呢!”风,吹散烟雾弥漫,略过杨影的面颊。
我上阵一不为扬名立万,二不为高官厚禄,只图报效泾阳兵府,报答老师养育之恩。
“独孤将军,陛下交给你了!”杨影一跃而起,吹响口哨。
一匹乌黑骏马不知从哪里冲出,稳稳将他接住。
勒转马头,回身直迎上去。
弩箭射来,杨影仰腰躲过,长刀旋转,阻挡抛来的锁链。
铁面拔剑相迎杀勿论!”那无法遏制的愤怒咆哮,仿佛穿透面具而出。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杨影身后,亮出八把兵器,刀剑长短,弯直各异。
“这是!”铁甲面仿佛被怔住了。“难道是泾阳兵府统帅,蜘蛛将军燕不回的——”
“让你们领教恩师名扬天下的绝技!”杨影直扑来。“八!剑!齐!飞!!!”
杀!!!
铁假面纵身发劲全力相抵。
兵刃撞击的电光火石,照亮了二人的身影和面庞。这幅画面,直到千年以后,依然定格在历史那浓重的水墨传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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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府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