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沁染看着宁远的样子有点默然。
生在皇家,必然会有偏心,有争夺,甚至会朝不保夕。
但若以此为借口伤害无辜的人,那便是罪不可赦,宁远跟着宁祯,从小就受宁祯的熏陶,这不就走上歪路了吗?
别人对他好可以,别人对他不好就要恨,就要斩草除根,若人人都像宁远这样,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所以说,宁远这种人没什么好同情的,就是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远儿,父皇是对同儿好,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重他吗?”
“那是因为他懂礼貌,还勤奋,是!同儿以前是娇纵任性了些,你不也打那过来的吗?”
“但是现在呢?你看看现在,父皇只不过把他关了一年,一年的功夫他就变得沉稳,变得跟从前判若两人。”
“父皇的眼光没有错,同儿是个可造之材,所以父皇才会看重他,但若换成了你,或者那个逆子。”
“把你们其中的一个人禁足一年,成天面对着狭小的房间,你们会怎么样?恨死父皇?还是撞墙自尽?”宁深蹲下来,一下一下的拍着地面道。
“我……我……”宁远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
可仔细想想若换成是自己现在估计已经发疯了,必然不会像皇兄……呸!像宁离同这样痛改前非。
“我想你们会干出这样的事吧?但换成了同儿,换成了现在的太子殿下,他就不会!”
“你明不明白?父皇知道你们两个人天资不高,所以想才晚一些让你们去涉及国家大事,并不是不看中你,可你们呢?”
“你们做了些什么?给了你们兵权政权之后贿赂官员,放任下属打架斗殴,你以为这些父皇都不知道吗?这就是你认为的对的事情吗?”
宁祯气的都憋红了脸。
却并没有停下来:“如果监国的人是同儿,父皇清楚他的为人,三岁看到老,他一定不会把这些搞得一团糟,一定不会的!你现在听没听明白?”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宁深馋把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苦心都倒出来,不然宁远估计得恨他们一辈子。
“可是可是……”宁远眼神慌乱,可是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他今年才十九岁,心智尚且不成熟。却能听明白大道理。
父皇说的确实很对,他和哥哥本来就没有宁离同聪明,没有他随机应变的能力。
即使给了他权利也会应接不暇,这一点他不承认也得承认,可是哥哥明明说过的啊!
父皇只偏心宁离同,不喜欢他们兄弟二人啊。
“父皇,我……我哥哥说你只喜欢宁离同,不喜欢我们,所以我嫉妒,我才会要……要伤害他。”宁远小声道。
他自然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气势不像刚才那样足。
他不像宁祯已经被仇恨利益熏黑了,准确来说宁远还有救。
凌沁染三人均是捂脸无语,这傻孩子~
真是傻到家了,若宁深真的对他们一点感情都没有何苦费这么多唾沫解释这么多。
早就以谋害太子的罪名关进天牢了,宁远哪里还会好端端的在这里。
这简直是用脚都能想到的事。
“你……你这孩子简直是要气死我!”
宁深从地上站起来,头一阵晕眩,眼前也模糊一片。
“父皇!”宁离同手疾眼快的扶住他半倒不倒的身子。
随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宁远,他怎么这么笨?
父皇若是对宁远没有父子亲情为什么要跟他白费口舌?
“父皇……”宁远现在脑子里乱的很。
但脑海里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父皇对他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不降罪于他,他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太令父皇失望了。
凌沁染眼神复杂的看着宁远,随后走到宁深面前:“陛下,不知你要如何处置他?”
“处置?呵……”
“孤王都不知道如何处置他了,孤王已经亲自下令关押了一个儿子,这要是再把远儿关起来。”
“天下人一定会说孤王冷血无情,薄情寡义,到时候谁又会替孤王解释?”宁深自嘲的笑了笑,看的人一阵凄凉。
宁离同走到宁远面前,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道:“宁远,若你还有残存的善念,还懂得是非黑白,不用皇兄我跟你挑明了吧?”
“我能看的出来你还没有像宁祯那样不可救药,在还没有闯下大祸之前赶紧收手吧,刚才的事,皇兄不会怪你的。”
宁远闻言迅速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离同。
他……他说什么?他居然不会怪他?
他刚才明明都要杀了他,他为什么还会如此宽容,难不成自己从前的看法都是错的?
宁远突然醍醐灌顶,他好像想明白了,父皇他并不是对他不好,相反知道自己的短处在哪里,而尽量提拔他的长处。
可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放任手下的人打架斗殴,军队之中本来就应该遵章守纪,他上任之后却全都逆着来了。
不光自己目无法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连带着新开的兵士们也被带坏了。
这一切。他本来以为父皇什么不知道,没想到……
没想到父皇早就掌握透彻了,他还那么愚蠢的认为能瞒天过海,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真是活该啊!
“父皇!”宁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扑通一声,直直的跪在地上。
略微有些稚嫩的脸上,眼圈红红的。